珏近日忙着肃清超纲,铲除异己,无暇顾及他们,此时离京是最好的时机。 这顿回门宴,众人从中午吃到了夜里。 菜换了两三轮。 酒上了十几坛。 最后谢荣华他们都是喝得醉醺醺,被随从们扶着离桌的。 走的时候,他们还轮番跟楚沉说:“要对如故好啊!” “一定要,对她好啊!” 楚沉不厌其烦地地说“好”。 一个字,他说了许多遍。 秦真格外开怀,一直都在笑。 当天夜里,秦真与楚沉留宿秦王府。 在他年少时常常凝望、却从未踏足过一步的临风阁,与秦真相拥而眠。 第二天午后。 秦真携楚沉拜别父王。 秦王父子要返回封地南州,楚沉为了秦真已经派人四下寻良医已久,刚得了消息,听闻有神医隐居深山之中,离京后便带她一路游山玩水,一边寻访神医踪迹。 秦王对爱女万分不舍,一直跟秦真念叨“今日一别,不知何日再见”,格外珍惜人在眼前的这片刻,带着秦无恙跟秦真坐同一辆马车出城。 秦真坐在马车里反复跟他分析利弊,楚沉也再三同他这个岳父保证,日后一定会带着秦真回南州看望他。 秦良夜满心怅然地跟秦真嘱咐了许多话。 到了城外长亭,两行人要分道扬镳时。 齐桦和萧景明还有谢荣华争相策马而来,扬起飞沙一片。 元庆瘸着腿只能做马车,一直掀着帘子催车夫:“快点,再快点,别落到他们后头去。” 秦真刚搭着楚沉的手下了马车就看见他们几个到了眼前。 昔年同行的少年门,已经长成了可以庇护一方的诸侯,依旧鲜衣怒马,穿行于阳光下。 “喝酒误事啊,险些误了一道离京的时辰!”谢荣华翻身下马,笑道:“还好赶上了!” 秦真压根不记得他们昨日说过要一道离京的事。 她看向楚沉,“有这回事吗?” 楚沉摇了摇头。 秦真笑道:“他们可真是想一出是一出。” “本王备下了离别酒,怎么也得喝一杯,再各自走。”元庆让随从扶着下了马车。 齐桦和萧景明也下马走到秦真这边,一边说着秦真和楚沉四处游玩,一定要到他们的地盘住些时日,一边走入亭中。 元庆身边的随从端了酒和酒碗上来,巴掌大的碗,一一满上。 这次连秦真也有份。 她生怕楚沉和父王他们又拦着自己不让喝酒,抢在他们开口前端起了酒碗,“元庆啊元庆,你终于也有做人事的时候。” 元庆见状哈哈大笑,学着她的腔调说道:“秦如故秦如故,本王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竟会如此惧内?” 谢荣华和齐桦都跟他一起揶揄秦真,连萧景明都笑了。 秦王也少了几分马上要跟爱女分别的惆怅。 秦真见状,也没了跟元庆呛声的心思,反倒凑到楚沉耳边说:“元庆说我惧内,那你可是内人?” 楚沉道:“你我夫妻,孰内孰外,无甚分别。” “也是。”秦真对这个说法甚为满意,转头就跟元庆他们说:“你们也老大不小了,别成天只看表面的这点事,要知道,有些人看似惧内,其实是当家做主的人呢。” 谢荣华道:“是吗?” 齐桦道:“我有点不太相信。” 萧景明点了点头,表示同感。 元庆嘴最欠,“反正本王是一点也没看出来。” “你们这眼力都不行啊。”秦真端着酒,想喝又没找到合适的由头,就喊弟弟:“无恙,你说。” 秦无恙十分给面子地说:“我阿姐说的都是真的。” “你们看看,你们看看!”秦真有弟弟作证,立马有了底气。 几人在亭中说说笑笑。 远处日头偏西,落往山外去。 分别之时,总有说不完的话。 笑过闹过,各自端着酒碗一碰,饮尽碗中酒,互道一声“山高水长,来日再会!” 然后,登车的登车,上马的上马。 有依依惜别,也有谈笑自如。 一众人轻骑快马,宝驹香车,各自离开长亭,东边追风,西边逐日,天南地北各自归。 而不远处,一直悄然停靠在的树边的一辆普通马车里,忽然有人抬手掀开了车帘。 穿着便服的元珏坐在车厢里,看着他们徐徐远去。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