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等了小半个时辰,忽见外头响起一声:“老爷,就是他们,信物就是他们给的,说是跟姑娘定了亲。” 听到这道声音响起,坐在椅子上的元宝儿立马起了身,然而还没来得及往外踏去,这时,便见一道老者身影一晃,出现在了门口。 对方约莫五六十岁,头发已见了白,一身深紫色华服气派又威严,他此刻背着手立在门口,朝着屋内的元宝儿直直看了去。 他目光犀利,一双微微凹陷的双眼精悍又锐利,看人的时候仿佛能够一眼看入人心,又见他眉毛颀长,两尾垂落到眼下,微微发白,看上去仿佛带着某种智者的睿智之感。 不过眯着眼,扫了屋内之人一眼,下一刻便见他将袖子一甩,转身冲着方才看门的人道:“什么乱七八糟的人都赶往府里领,我不认识这黄口小儿,将人立马轰走咯!” 说完,便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了。 看门人闻言吓得脸色一变,立马过来要来轰人。 然而还不待对方轰人,便见被轰的元宝儿早已五作三步的追了出去,冲着那道离开的背影急急喊道:“柳相,俞夫人有东西让我捎给您。” 只见那道匆匆离去的苍老身影衣袂飘飘,步履毫不见停歇的意思。 元宝儿见状,一时又咬咬牙继续道:“是一本名册,一本真正的名册,里头有一百多个人的名讳,您当真不感兴趣么?” 元宝儿绷紧了腮帮子,扯着嗓子吼着。 终于,这话一落,只见走到拐角的那道身影动作一顿后,终是停了下来。 书房里。 仅有元宝儿和柳相二人。 案桌上是一本合上的册子,确切的说是一本书册,已经合上许久许久了,柳相背着手,立在窗前也站了许久许久了,一动不动,俨然成了一座雕塑。 元宝儿坐在一旁的交椅上。 他这人最是个没耐心的,可今日却是打起了十二分耐心,一直规规矩矩地坐在那里等着。 一直等到头发都发白了,终于,见那柳相背着手走到了案桌前,将那份册子拿了起来,紧紧攥在了手指间,良久,良久,眯着眼看了坐在下头的元宝儿一眼,道:“这份名册你……看了么?” 老人家的眼锋利无比。 元宝儿却若无其事道:“没有。” 柳相显然是不信的,不过扫了元宝儿一眼,片刻后将名册锁进了一旁的抽屉间,随即淡淡的冲着元宝儿道:“这件事老朽已然知晓。”顿了顿,看了元宝儿一眼,道:“好了,你可以回了。” 元宝儿噌地一下蹿了起来,直直盯着柳相的眼睛,道:“相爷预备如何?” 柳相只淡淡摸了摸长眉道:“此事事关重大,你等小儿莫要多问。” 说着,便要叫人,将元宝儿送出府。 不料,元宝儿却咬咬牙,不依不挠道:“怎么,相爷是打算不管么?” 说着,元宝儿又将脖子一梗道:“还是因事关太子,涉及赵家,相爷就不敢了?” 元宝儿抬着下巴,怼着柳相的脸,冷冷质问着。 他这话一落,瞬间只见柳相将横眉一竖,朝着元宝儿怒目而视道:“你个区区黄毛小儿,胆子不小,竟敢如此口出狂言,你难道不怕祸从口出么?” 说着说着,柳相越说越急越说越气,一时抬手怒指着元宝儿的脸面,气得脸面骤变。 顿了顿,又将手用力一甩,气得背着手转过了过去,背对着元宝儿,长长吁了口气,这才稳住心神道:“你个区区小儿知道什么,朝堂之事岂是尔等小儿胡乱胡诌的。” 说着,又叹了口气,道:“你不过伍家一奴仆,将事情做到今日这份上对伍家已是仁至义尽了,走罢,你年纪还小,应该远离这是非之地才是,走得远远地才是你如今该做的,不然,这天子脚下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待得下去的。” 柳相稳住怒火,难得耐心劝解着元宝儿。 不想,元宝儿对他的劝说充耳不闻,反倒是义正言辞道:“我才不是你这等倚老卖老的缩头乌龟!”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