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竟还健在。 当即元宝儿将这身衣裳搂入了怀中,捏紧了,继而从床幔上撕了块布来,将这身衣裳包裹了起来,搂在了怀里,最后看了眼屋子,元宝儿直接踏出了耳房,正要离开时,这时忽而眼尖的看到临窗的案桌下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因背着光,元宝儿有些没看清楚,待凑过去细细看时,整个人骤然一愣,只见案桌角下竟是两只王八。 一只大的,背上驮着一只小的,正沿着墙角一点一点慢慢爬行着。 许是缺水太久,两只乌龟都发干了,却依然凭借顽强的生命力努力的在这世间卖力的存活。 元宝儿当即怔在原地。 这两只王八,正是当初大鳖怪弄来的,让元宝儿养着,原先只有那只大的,后来他养病好后,又多了只小的,元宝儿没正经养活几回。 这会儿见这一大一小在墙角卖力爬行着,元宝儿心中骤然徒生出一抹悲壮感来。 看,连这两只王八在绝境中都能如此坚定,□□着,更何况是他们这些人呢? 不到最后一刻,就都还要希望,不是么? 当即,元宝儿弯腰将两只王八抱了起来,他挺直腰板,一路踏出了凌霄阁,走到院子外头一处湖泊,将这一大一小两只小家伙放入了水中,看着两只王八遇水逢春,一下子撒开脚丫子在水中游得畅快,元宝儿终于嘴角挤出了一抹艰难笑意。 他看着湖中渐渐沉没的王八,又抬眼望了望天,最终,搂着怀中的包袱朝着前院正房方向摸了去。 正房院门口亦是静悄悄的,无人看守,元宝儿不敢走正门,从侧门翻了进去,蹑手蹑脚摸到正厅,厅堂无人,继而又摸进一旁的卧房,相比凌霄阁的凌乱,正房相对而言要整齐许多,许是因着俞氏的缘故,有被搜刮的痕迹,却并无打砸的痕迹。 粗粗看去,失了些珍贵的摆件,除此以外,仿佛与从前一般无二。 卧房里也无人。 不过看着卧房里头毯子,水杯,依稀有人住过的痕迹。 元宝儿在屋子里头搜寻了一阵,正急忙外出寻找时,这时,卧房门外身影一晃,元宝儿与正要进门的俞氏对了个正着。 两人一进一出。 看到有人,均是一愣。 似没想到这空荡荡的庭院里头竟会出现人,只见俞氏身子先是一晃,似被吓了一大跳,继而面色一凝,直至看清楚屋内的元宝儿时,俞氏神色一怔,只直愣愣地盯着屋内的人足足看了许久许久,才终于忍不住神色复杂开口道:“竟是……竟是你?” 话一落,只见俞氏飞快朝着外头看了一遭,见院子外头无人,这才重新转过了脸来,随即很快将元宝儿重新拉入了卧房内,然后上上下下打量了元宝儿一遭,方双眼一缩,神色一凝,拉着元宝儿一脸震惊道:“你是……你竟是——” 说话间,她举着帕子微微掩住了嘴唇,可从微微瞪大胀鼓的双眼,不难分辨她的震惊和震撼。 直直盯着元宝儿,仿佛要将他这张脸给盯穿了,盯烂了,这才终于缓过神来似的,只捏着帕子朝着身后交椅上缓缓滑坐着,道:“你……你如何进来的?” 顿了顿,终是忍不住再看了元宝儿几遭,随即神色复杂道:“你这模样,覃儿……覃儿可知?” 俞氏讷讷地问着。 元宝儿飞快看了俞氏一眼,道:“回太太,小的……小的翻墙进来的。” 说话间,复看着俞氏。 见数日过去了,俞氏憔悴了许多,不过府中出了这样灭顶之灾,她依然衣衫整洁,发饰精致,似在强撑着一口气。 不愧是出自书香门第的世家小姐,伍家这事若放在任何一个乡野女子上,怕是早已经一蹶不振了。 可反观俞氏,虽神色憔悴,看似柔弱,却柔带刚,自有一番风骨。 又见她手中此刻捏着一串佛珠,像是刚刚从祠堂出来似的。 元宝儿盯着她手中的佛珠看了一眼,方低下了头,似有些心虚似的缓缓摇了摇头。 俞氏见他如此模样,神色复杂,良久良久,方微微红着眼道:“听说老爷他们今日被押送京城了,你……你看到了么,他们……他们可还好?” 大抵是那事发生之后,便再无了府外消息动静,如今整个偌大的府邸,只剩下了她一人,这数日以来,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更加不知外头如何了。 这会儿冷不丁见到元宝儿,一切的一切都顾及不上了,只终于忍不住袒露了心思,展露出了最害怕最脆弱的一面。 哪怕在这么个看门的小童面前,也一时忍不住失礼了。 “看到了,他们……他们都好,太太……太太无需过多思虑。”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