凳子。 这屋里没几件像样的物什,桌椅板凳破的破旧的旧,他挑了个稍微看的过去的杌子搬出来让她坐。 余晚媱此时已恢复平静,躬身坐下。 青年在打理鸡,咽着口水笑,“我们还沾了一点你们兄妹的光,也就过年能吃上肉,这回跟着杀杀馋。” 陆恒愣了下,他知道百姓日子清苦,但没想到苦的没肉吃,也不知这话是夸大了,还是这家人当真穷的揭不开锅。 他们夫妻俩手脚快,都没让余晚媱和陆恒帮忙,一个生火一个炒菜煲汤,烟囱里冒着青烟,还能听到他们在灶房嘻嘻哈哈笑,日子过得虽紧巴巴,但他们感情却好的让人羡慕。 岁岁玩了会余晚媱的头发,又饿了,她起身进去小房。 留陆恒一个人在门前干站着,他们都有事做,只他像个废人,哪里都不需要他,从他记事起,他是陆家嫡嗣,所有人都对他寄予厚望,他肩头的担子很重,有时候会被压的喘不过气,他曾经想过逃避,但陆家不能没有他,他是陆家的主心骨。 现下在这样的境地,他陡然发现,有没有他,余晚媱都能过的很好。 两刻钟后,饭菜陆续烧好了。 妇人和青年把饭菜端上桌,余晚媱出来时,那妇人正舀了碗鸡汤放在桌前,招呼她,“妹子快来喝汤。” 余晚媱笑了笑,弯身坐好,那鸡汤很浓稠,妇人舀了不少肉在碗里,她心里很感激,吃的更不是滋味。 每人一碗鸡汤,桌上剩下的菜都是素食,陆恒撩下摆坐到余晚媱右侧,看那桌子菜着实品色不佳,就是鸡汤也没多香,但有上次吃馒头的经验,他也不会表露的太明显,吃的少且慢。 不过还是被余晚媱看出来,他一个成年男人,岂会吃的那么少,无非是饭菜不合口味,他这位官老爷能忍住不言语,都算是给在座小民面子了。 陆恒问俩夫妻,“不知这附近可有街市,我们想买辆马车。” “离咱们这儿最近的就是五口街,坐牛车一个时辰就能到,走路过去得要三个时辰,”青年道。 陆恒和余晚媱都有些惊愕,这地方当真偏,他们要想离开,还得要这家人引路。 “你们若急着赶路,正好我后日赶集,顺道送你们,”青年笑道。 陆恒点了点头,才住一日,这家人甚是好客,凡他所求,都尽力满足,百姓果然纯朴良善,没有那么多花花肠子。 “我刚刚听你们说,庄稼死了大半,这么严重有没有上报给官府?” 青年扒了口饭,“前一个月我们村里的里正就走了一趟衙门,官老爷只说让我们不要怕,朝廷是不可能不管我们的,也不只我们这儿,沧州这方圆百里都不下雨。” 陆恒沉思,若真有大灾发生,朝廷必定下拨粮款,但据他所知,这几年虽富足,但圣人也说过,国库空虚,每年各地小灾不断,还有边关军将供养,这些钱都从国库出,国库进账多是地方税款,其中最倚重盐铁税钱,王家倒台,那些家私至少能给国库蓄点力,只要这旱灾影响不大,应能稳住沧州。 那俩夫妻吃的快,妇人叮嘱道,“你们吃着,我们还得去地里补种秧苗,碗筷就放这儿,等我回来再收拾。” 余晚媱哎一声,继续喝着汤。 陆恒看他们背着箩筐,急急忙忙往外跑,心里难得生出些许可怜,这些百姓活的太苦了,当真是朝不保夕,战战兢兢。 余晚媱剩了一点鸡汤,端起来进小房喂岁岁。 陆恒草草吃完饭,撂下筷子,也进正屋往自己肩头抹伤药,那妇人给的伤药很管用,伤口不流血了,相信再搽上几回,就能结好痂。 屋外听到碗筷声,他以为是那对夫妻回来了,便走出来,正见余晚媱在收拾桌子。 陆恒踱近皱眉,“这种事用不着你动手,那位大姐不是说回来她收拾吗?” 桌面有油,黏糊糊的,她攥着抹布很认真的擦拭着。 陆恒看不下去,朝她伸手道,“我来吧。” 余晚媱眼睫微动,抬手将抹布塞给他,端着一盆子碗碟进了灶房。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