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卫东一时瞠目结舌,居然找不出话来反驳。对,宁甘农场的高台鱼塘他是知道的。他们改造冷浸田,做出垄沟时,大家还说这就是一个微型的高台鱼塘。 可可可,田蓝都天天说宁甘缺水,谁能想到在宁甘利用水塘啊。 好在大学生有急智,高卫东立刻想起来宁甘农场的鱼塘不是一般的鱼塘。那是冲洗盐碱地后渗透出来的水。里面的水又苦又咸,还怎么种庄稼? 薛秀琴愣住了,这事她还真不敢打包票。 她下意识地转头看田蓝,希冀可以从对方口中得到肯定的答案。 田蓝无语,不得不敦敦善诱:“咱们鱼塘里有没有水草?有没有浮萍?它们能活,自然也有菜和庄稼能活。很多农作物都有一定的耐盐碱性,只要含盐量不是太高就行。尤其是雨季,有降水的补充,水会变淡的。” 薛秀琴高兴起来,兴奋地大喊:“对呀,夏天我们也可以长水稻了。夏天的雨也不少呢,我们不缺水!” 田蓝有些担忧:“就是没竹子,做浮床可能有些麻烦。” 看样子,她还得再找找看,看有没有适合宁甘农场生长的竹子。 薛秀琴蹲在水边,眼睛盯着芦苇床,完全不嫌弃:“我看这个就很好啊。对了,你们是怎么做芦苇床的?” 她一回头,竟然瞧见高卫东不声不响地走了。 嗐,这人好奇怪。哪有他这样做主人的?一点儿待客礼节都没有。 田蓝却猜测到了高卫东的悲愤。三江农场本是鱼米之乡,结果被他们挤兑的,好像什么都拿不出手来了一样。 让他这个新三江人脸往哪儿搁? 薛秀琴可不惯着他,哼,别以为他不说,他们就不知道该怎么做芦苇床。他们宁甘农场那都是一等一的聪明人。他们那儿也长了好多芦苇,他们自己也能做出最好的芦苇床。 哈!等明年看吧,明年他们还能无中生有地多长出几万亩稻子来。 薛秀琴说话的时候双手叉腰,头还高高地昂起,好像宁甘农场的阳光都跟着她一块儿跑过来了。那么灿烂,那么生机勃勃。 这就是一棵大西北的小白杨啊。 田蓝忍不住笑着问:“你们还好吗?” 薛秀琴伸手抱她的胳膊,声音带着爱娇:“好,我们都很好。杜忠江要去农具厂了,是农具厂的师傅点名要的他。” 田蓝大喜过望:“真的?那太好了!” 薛秀琴跟着点头,眼睛亮晶晶的:“是啊,我们都高兴死了!杜忠江可以一心一意地在厂里做农具了。” 这个时代工人是光荣的代名词。他们军垦兵被选去当工人,就是农场对他们的肯定。他们做了什么,农场都看在眼里呢! 田蓝高兴的内容更丰富。 一个是从停课闹革.命到现在,学校运行处于事实上的瘫痪状态,杜老师入职中学教书的事情自然也停摆了。 中学老师和普通农场职工的工资可不是一个水平,后者勉强养活自己可以,但要想置办下家业那就不容易了。杜家两个小孩以后都要成家立业,你不能结婚了还住集体大通铺吧,总得有自己的房子。况且,人的心态也难平和。 现在,杜家出了位正式工人,常人看她们的目光都不一样的。 另一个就是杜忠江的出身,以他黑.五类的家庭背景还能被选上当工人,那说明农场目前的政.治气候尚可,不是唯血统论挂帅。这对于维持知青队伍的士气至关重要。 谁也不想自己累死累活的,明明什么坏事都没做,还天天被当成二等公民挨白眼。 田蓝心念微动,追问了句:“陶军长从京城回来了?” 薛秀琴茫然,上层领导的变动她可搞不清楚,她也不关心。 还是陈立恒主动作答:“回来了,八月底回来主持工作的。” 结果他一出声,田蓝就吓了一跳,瞪大眼睛捂住胸口:“你怎么在这里?” 说起这事还真有些乌龙。 陈立恒站在山桐子树阴影下,他脸叫戈壁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