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是随处可见的鸟儿,灰扑扑的羽毛,黑豆一般的眼睛,黄黄的鸟喙,倒是不怕生,跳着小脚丫,它有点跛,还是朝两人蹦跶过来。 “是它吗?” “嗯。” 闻人辞的朋友,居然是只鸟。 宁姝小心翼翼朝它伸出手,鸟儿将脑袋顶上去,蹭蹭宁姝的指腹,软软的。 然后,它乖巧地跳到闻人辞的手里,窝在他的掌心,像一块宝儿。 他捧着它,仔细地盯着,嘴角勾起:“它小时候从鸟窝里掉出来,公鸟母鸟嫌它体质弱,不要它,小孩儿也欺负它,它快没命了。” “魔尊就把它捡回去养着。” 宁姝问:“它有名字吗?” 闻人辞:“没有。” 却看宁姝伸出手指,撩撩鸟的脑袋,说到:“灰豆。” 闻人辞无语半晌:“不能起个高雅点的么。” 宁姝:“顺口呀。” 灰豆不讨厌这个名字,它歪歪脑袋,一对小黑豆似的眼睛,盯着宁姝,闻人辞轻捧着它,似乎在和它介绍宁姝的身份:“我的未婚妻哦。” 宁姝心内“啧”一声,这家伙要真这么觉得,那完成度倒是动一下啊。 两人逗弄片刻灰豆,却听闻人辞说:“也快了。” 不待宁姝细想,便看灰豆颤了颤,随后,软倒在闻人辞的掌心,它发出一声声痛苦的啼鸣,双眼开始涣散,爪子打颤,是命不久矣的模样。 宁姝问:“它怎么了?” 闻人辞轻揉着灰豆的羽毛:“它快死了。” 宁姝紧紧皱眉,她用手指碰灰豆的肚子,思索:“像是吃坏东西……”她立刻问:“这地儿有没有苹草?动物如果吃了坏东西,都会主动吃苹草的果实,效用在《草本纪实》里得到证实。” 闻人辞静静地看着她:“你想治它。” 宁姝:“那是当然,你没看灰豆快不行了吗,别拖了。” 她站起来,拉着闻人辞,“这里是山野,很可能会有,快一起找。” 闻人辞默了片刻,竟也真的起身,他手心的灰豆,气越来越短,而宁姝神色紧张严肃,她奔走在山峦之间,盯着草丛,好像真的能在里面找到苹草。 他就站在那里,看她做着无用的事。 但是这一次,没有出声阻止。 她踩空了,险些摔了一跤,但连身上的泥巴都没拍掉,便继续钻在草丛里,低头认真找着。 这副模样……闻人辞舌尖抵抵压根。 须臾,他开口:“你说的苹草,长什么样。” 宁姝扒拉草丛:“长长的,草尾处有小开口,会长出一个指甲盖大红色小果实,草叶是青绿,根部蓝色……” 说着说着,她在扒开的下一个草丛里,蓦然发现几丛稀稀疏疏的苹草,惊喜:“真的有!” 她立刻小心翼翼摘下苹草上的果实,朝闻人辞跑过去。 衣裳脏了,她发间挂着几根草,脸颊上,也被荆棘丛刮出一道血痕,她宛若不觉,将苹草果实碾碎,指尖站着碎屑,送到灰豆的嘴边。 她神色殷殷:“灰豆,快吃呀。” 闻人辞低头。 灰豆似乎察觉什么,卖力地张开嘴,一口口地吞咽苹草果实。 过了一会儿,它平静下来,不再抽搐,宁姝再摸摸它,它的身体很是温热,显然是苹草果实起作用,它睡着了。 她重重出一口气:“太好了,它没事了。” 闻人辞抿唇,用少年司渡的那副皮囊,血色诡异的眼瞳里,流转着什么。 宁姝朝他伸出手:“把灰豆给我吧,你捧着也很久了。” 她的手指,拂过闻人辞冰凉的指尖,也是那般温热,便看她端详灰豆,惊奇道:“好奇怪啊,灰豆额头有一撮羽毛,是黑色的诶!” 说完,她抬起手,把鸟儿凑到闻人辞面前:“那是叫灰豆好,还是灰黑豆?” 傻子。 闻人辞把手盖在灰豆身上,他声音沙哑,从喉间发出一句话:“……死了。” 宁姝:“什么?” 闻人辞又一次,缓缓道:“灰豆,已经死了。” 这里的一切,都是假象,只是闻人辞的记忆罢了,在“身临其境”里,他是主宰,可以随意修改细节,比如那个女人,不会打到他。 但已经发生过的事,不会改变结局。 这只鸟儿,早就死了。 它不是因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