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承骁愣了愣, 刘宴征和柳家有这般渊缘是夫妻俩没想到的,一时也有些愣怔。 张晓芙是瞠目结舌, 怀疑自己听错了,下意识去看了看柳晏清。 见几人都知道了, 卫氏才道:“这事情我是作不了主张了, 所以找你们回来商量,也听听你们的意思。” 要说钱财哪有人会不喜欢的?可因为这钱财太多, 来得也太突然, 对于柳家人而言, 半点没有这钱财是自家的真实感, 更像是天上掉下来的,反倒生不出什么心思来。 柳晏清最是年长,对祖母还是有印象的,细想了想记忆中祖母的样子,很恬淡的性子,完全无法和刘老爷子口中那位将军夫人联想起来,见卫氏看着他,便道:“祖母当年,当真只字未提这个海岛吗?” 卫氏不需细想,摇头道:“从来没有,甚至我也从来不知你们祖父是什么将军。” 柳晏安一手支着脸颊,半歪着头道:“那是不是说明,祖母其实也没想要我们去拿这份产业?” 他们祖母虽是病亡,倒也不算急病,且海岛经营三十多年,祖母在生前的十几年里其实都有机会提起此事,她却只字未提,只带着他们住在这仰山村,手中虽小有积蓄,却与村民也无甚不同,打猎种田为生,半句不曾提过柳家有这样一份产业。 卫氏听了这话,默默点头:“先前我也这么寻思,你们祖母要交待的话有太多机会可以交待了,却只字未提。” 婆母临终的遗言卫氏还记得清楚,一是要找到柳渔这个孙女儿,二是柳家家训。 这两句交待完之后,便就不再多话了,人去得很从容,卫氏如今想来,婆母当时除了再看了看几个孙儿,对死亡倒并不恐惧,也无多少留恋。 死生看淡。 卫氏想到这里,看向二儿子:“晏平,你呢?可有什么想法没有?” 三个儿子里,这一个其实是心思最缜密的。 柳晏平沉吟,再抬眼时,隐讳打量了柳渔一眼,这才把目光转向卫氏,道:“我在想,祖父是个将军的话,为什么会让心腹去外海发展势力?听刘老爷子的话,像不像是寻什么退路?” 一屋子人都坐正了,面面相觑。 柳晏平笑了起来:“也不用那么紧张,真是犯了朝廷的大事,祖母不可能带着咱们回仰山村,要知道,宗族和祖籍,这个在刘老爷子他们这样的或许不知道,在朝廷而言,要查是最好查的。” 卫氏整个人一下松了下来,瞪了柳晏平一眼:“说话没你这么吓人的。” 柳晏平笑了笑,继续分析道:“您想啊,旁人家出一个五品的官员,是不是一族荣光,回乡修祠祭祖是必定的,但咱们这边什么情况,族长村正都不知道咱们祖父在朝中做过武将吧?” 几人的思维全被柳晏平引着走了,齐齐点头,然后接着看着他,等后续的分析。 “从刘老爷子的话中来听,咱们祖父应该也是从小兵一路往上爬的,且从刘老爷子他们去海岛的时间来推算,祖父颇年轻就已经是五品了,应该是在我爹和二叔年幼时,那之后不多久就过世了。” 柳晏清想到了什么,转头看卫氏,道:“娘,爹从来没跟您说过他小时候的事吗?” 卫氏摇头。 柳晏平继续道:“村里不知道祖父的事情,听闻祖父是幼时就跟着曾祖父离了家的,这个不奇怪,但结合祖母临终前留下的家训看,柳家男儿不入行伍,娘,您觉得是为什么?会让一个武将把退路寻到海外,会让一位武将的妻子给儿孙留下不得入行伍的家训?” 这一瞬,众人心中几乎都浮现出了极相近的答案,只是谁也没能说出来。 祖父的死怕是并不单纯,这样的答案,说出口来太过残酷。 屋里一时静默了下来。 柳晏平道:“百万家资,确实很诱人,但说到底并不是咱们的,要真说是咱们家的,那也是祖父和祖母的东西,但祖母并没有留下话让我们接手这一份产业,有没有可能,祖母也有她自己的考量?” 柳晏安奇道:“什么考量?” 被柳晏平睨了一眼,那眼神很明显,我又不是祖母。 柳晏安抿抿嘴:“你不是心思最多嘛,分析一下,比如呢?” 柳晏平嗤一声,这算夸了? 卫氏不搭理兄弟两的口头官司,只两个字:“说说。” 柳晏平长出一口气来,道:“结合前边的分析,代入祖母的想法去细分析,有很多种可能,第一,海外是祖父和祖母当年的退路,但祖父已经过世了,这条退路极大概率已经不需要了?” 柳晏清点头,又道:“退路不需要了,但是照刘老爷子的话,先后往岛上送了四万五千两银子,这个也不需要了吗?” 百万两太远,四万五千两这个数字也很大,但在今日的柳家兄弟三人而言,奋斗奋斗,不是那么遥不可及的事。 柳晏平道:“这就是第二种可能了,有没有可能,祖母如果去了海岛,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