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多船,可要么是出行的小船,要么是大一些的货船,似这般奢华的楼船却是罕见,一时引得路过码头的行人纷纷驻足围观。 船上先下来的是十几个青年,甫一下船,其中几人就率先找人问了问路,继而两个进了县里,另一个去雇了一辆马车回来。 刘宴征搀着一个老者从船舱里出来,后边跟着的是一直照顾老者的墨大夫。 老者极为瘦削,看着船下安宜县码头,面上涌出几分压不住的激动,“宴征,扶我下去。” 刘宴征点头,小心护着那老者下船。 先前去雇马车的那人见老爷子和刘宴征下来,忙上前禀报,道:“公子,严四和许六已经先去城中最大的客栈定房了,咱们现在可以边过去。” 老者皱了皱眉:“直接打听一下溪风镇在哪,先去溪风镇。” 声音听着有些虚弱无力。 刘宴征看了墨大夫一眼,墨大夫连连摇头:“老爷子,咱可再折腾不得了,还是尽快安置下来,先休息几日再说。” 刘宴征看向老者,知道光让他休息是没用的,劝道:“爷爷,咱们要找的人具体在溪风镇哪里还不清楚,您身体不太好,咱们这一趟来的人多,镇里怕是也没有这么大的客栈,咱们还是先在县里安置下来,孙儿保证,三天之内一定找到您要找的人,行不行?” 老者也知道打听需要时间,没再勉强,点了点头让刘宴征扶着上了马车。 马车起行,后边还跟着十几个衣着一致的青壮,再往船上看一看,那船并不曾走,而是就停在码头处了,船上还有留守着不曾下来的,这样大的船,上边少说还有十几人。 “好大的排场,这是哪里的豪富之家吧?” 码头上看热闹的人瞧得咂舌,都在猜测来人身份。 刘家下属所谓的去寻客栈,实际上几乎包下了客栈里剩的所有空房,老者才安置下来,就去看孙儿,刘宴征明白,这事算是爷爷惦了一辈子的一桩心病了,笑道:“爷爷放心,我这就让人出去打听。” 转头与墨大夫道:“还请墨老多费心。” 墨大夫颔首:“公子放心。” 刘宴征便不再停留,出了老者房间,不多会儿,随行中的十数人都散了出去,往溪风镇而去。 刘宴征哪里也没去,只在客栈临窗处挑了张桌子坐下,静候消息。 ~ 太阳西沉,天边被染成一片金红,而后又彻底暗了下来,华灯初上。 眼见就快酉时末了,刘宴征仍坐在原处,属下终于没忍住,上前问他是否吃点什么。 刘宴征并不觉得饿,不过看看时间,也确实该用饭了,收回落在虚空的目光,问道:“爷爷晚饭用得还好吗?” 那下属点头,道:“墨大夫煮的药粥,老爷子用了一碗。” 刘宴征点了点头,道:“行,我到外边走走,再看看吃什么。” 那下属抱拳退下,与另几人交接一番,有两人紧随在刘宴征身后跟着出去了,就远远坠在后边。 刘宴征也没打听县里哪一家酒楼好,只是漫无目的地行走,一边走一边看着这个小县城。 爷爷和几位叔爷们等了近三十年没能等来的人,会在这样一个小县里吗? 岁月太久远,岛中的老人已经没剩几个了,当年为什么会有这么一个岛,知道的人也不多了。 便是他,知道的其实也并不多,只有一点,是从他接手岛中事务那一日起爷爷就告诉过他的,从前不明白,如今仍是不明白,只是这一趟袁州之行,隐约有几分猜测罢了。 刘宴征想着心事,耳边忽听得与方才所过市井并不相同的喧闹,驻足看了看,见是一家赌坊,喧闹声便是赌坊中传出的。 他无甚兴趣,又往前行了一段,鼻间闻到食物的香气,奇异地停住了脚步。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