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棉商来收购也能出得一百三十文,柳家人这一年是近八月才一家人去的县里,田地他们家是临到收成的时候接的手,自然不肯要五成,今年的棉花他只要两成,来年才按五成分。 因而等棉花收了,六伯一家人把原棉细细清理干净,处理成皮棉,前几天看到柳晏平回村便打了招呼,报了今年的收成,说等过几天都处理好再用推车送到县里来。 一担出头,那就是一百多斤,三斤原棉才出得一斤左右皮棉,一百多斤,那少说处理了三四百斤原棉,六伯一家人颇费了工夫的。 一套薄棉袄用皮棉两三斤,一百多斤皮棉,初冬的衣裳也能做几十件了。 “好。”柳渔点头,表示明白了。 这就匆匆要走。 柳渔要走,陆霜哪怕听得还没过瘾,也不好自己在这坐着,唤一声三嫂等我,跟着追去了。 却发现柳渔不是往剪裁房去,而是出院子侧门,奇道:“三嫂?这是去哪?” “回家里布庄看看。” 这家里布庄,自然指的是陆丰布庄。 要做小镇生意,衣裳既要好看,成本也需压缩,秋衣售价控制在九百文左右,冬衣一贯出头,这就得用相对便宜些的料子,绣庄这边是没有的,陆丰布庄却是有,柳渔准备去看看布,赶在上冬衣时出几个款试水。 ~ 柳渔和陆霜走了,陆承骁颇无奈地看柳晏平,一走好几天,他这好不容易见到人,热乎话都没讨着两句呢。 柳晏平挑眉:“看我做什么,是谁新婚就要往外跑的?” 陆承骁尴尬地揉了揉眉头:“说正事,晏平晏安,咱们合伙开个织坊和染坊,如何?” 岔话题挺快的,但这话题岔得太好了,引得柳晏平柳晏安齐齐看他。 “开织坊和染坊?” 陆承骁点头,“我们家开布庄,你们家开绣庄,咱们自己也是贩布起家,这哪哪儿不用布?前期小打小闹可以从织坊或是村民手中买,再去袁州染,量做得大了,其实颇不划算,在品质上也难以把控。” “麻、棉咱们这里都盛产,价格上颇有优势,麻不需要说了,价格是最好的,像棉花,我曾听家中老掌柜提过,在西安府处理好的皮棉三百多文一斤,济南府一百文一斤,咱们这里一百三十文上下浮动,价格虽不是最优,却也是极好的了,会纺织手艺的妇人也多,这都是可以利用好的地域优势。” “最紧要的一点,做布庄也好,绣庄也好,总要有自己拿得出手,别家不易抄仿的东西。” 这是柳渔之前说起安记抄款给陆承骁提的醒,柳渔在这些成衣上花了多少心思他是最清楚的,如意绣庄的衣裳,单款售出通常不会高于五件,辛苦设计的款自己不过卖五件,转头就被人仿了,陆承骁只听一听都觉憋屈。 安记绣铺与贼何异? 偏偏这样的贼律法还惩治不了她。 那就只能让她抄不起,抄不动。 这些话实实在在说进了柳晏平和柳晏安心里去了,自家妹妹的心血转身就被人盗了,这两个最宠柳渔的哪里不气闷。 何况陆承骁说得没错,真要把布庄和绣庄做大,还真就得有点自己的东西。 柳晏平点头:“行,那丝绸类的呢?” 陆承骁道:“也做,后一步吧,生丝容易,咱们离两浙近,每年生丝上市都可以直接采买回来,只是要织出绫罗绸缎这些东西手艺也极有讲究,咱得请到好手艺人来坐镇才行,下一趟往两浙,跟商会那边打听打听。” 听说连丝织也在计划之内,柳晏平和柳晏安都有些热血沸腾,他们几乎能想象得到,若是真能整个产业做起来,以柳渔对审美的敏锐和制衣手艺,陆丰布庄也好,如意绣庄也好,将来会发展成什么样子。 三人甚至能想象得到,在袁州境内有如意绣庄和陆丰布庄分号的地方,若是把部分面料绝对把控在两家人手中,两家的布和成衣能有多受欢迎。 那是其他绣庄和布庄只能干看着却没办法抢夺的生意,哪怕这种把控只是一年或是一季,抢得这个先机也够了。 还待要细说,林婶那里三面手撖面条煮好端了过来。 三人其实还是早上啃了点干粮,也是饿极了,端了面条就吃了起来,心里有事,吃东西也快,待到吃好了,还要再聊,想着这边后院里绣工和女工颇多,陆承骁索性道:“去我那边,咱们细谈。” 这细谈自然包括真要开个织坊和染坊,开在哪,怎么开,要说合伙开,怎么个合作法。 三人到了陆丰布庄,柳渔带着陆霜在柜里细看布料,看到陆承骁三人进来,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继续忙她的了。 陆承骁心下惴惴,想到自己这趟出去之事,拿不准柳渔是不是瞧了出来,是真的忙还是恼了他,回想着在绣铺里她同自己说话的样子,心中默默在想,应该没有发现吧?不像恼了自己。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