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采买坯绸的客商吗?连绸子好坏也不识得,怎么敢做这个。” 声音挺好听,也没什么恶意,柳晏平倒不见气,只道:“这不是有一个识货的吗?行家有一个就足够。” 程姑娘笑笑,垂了眼帘不再说什么。 陆承骁此时已经展开绸匹查看有无毛丝夹起、断经、缺纬等疵病了,柳晏平见他看得差不多了,才问:“如何?” 陆承骁点了点头:“绸坯质量还可以。” 这就是值二两二的意思了。 柳晏平转头就问程文远:“价钱上可能再少些。” 商人议价几乎就是本能。 可是被议价的那一个不乐意了,那程姑娘皱了皱眉:“你这人好没道理,既然有懂行的,何不问问他这样质量的绸匹价值几何,怎么问也不问就要砍价。” 这些绸不知耗她多少心血,偏偏因为价高路远,量也少,反倒不如那些便宜绸子好卖,这才把价格压得这样低,结果还被议价,这下一点不复前边还能轻松看柳晏平热闹的笑模样了,为自己织的绸子得不到一个应有的好价钱心里有些委屈。 可她也清楚这边能拉来客商多不容易,坯绸放在手上,一个存放不当可能就是发黄虫蛀。 可若说自己抱出去卖,也并不容易,这一点坯绸,量太少,染坊不接太小的单,只染色就是个难题,若说租个地方售卖,租金都拿不出来,抱到外边布铺里脱手,入城要交过税不说,这生意也成了求上门的生意,有时压价更狠。 坯绸娇贵,经得起几回折腾? 加之乡下五荒六月,旧粮所剩无几,新粮又未成熟,正是青黄不接最缺钱粮之际,难得来个主顾,自然是急着卖出去的。 正是因为太清楚明白,那点子委屈就成了难过。 柳晏平看了看对方反应,只笑笑:“姑娘说笑了,我们大老远跑到这里边来找货,图的就是能有个实惠,买卖议价,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程文远不是个擅经济的,一时也有些抓瞎,程家姑娘却是不再看柳晏平,转而看向明显是懂行的陆承骁,道:“你呢,你也觉得这绸二两二贵了?” 陆承骁倒没觉得贵,但柳晏平说得不错,做买卖哪有不议价的,便笑问:“姑娘家中这种质量的坯绸有多少?” 程家兄妹俩心头一跳,程姑娘已经回话了:“二十二匹,你们能全要吗?” 陆承骁看柳晏平一眼,柳晏平示意他作主就是,陆承骁便点头:“那要看全要的话能给出什么价来。” 程文远并不在行,家里织布缫丝的事从来都是他妹妹说了算,当下就去看程家姑娘,那程姑娘咬了咬牙,道:“你懂行的话,应该知道二两二钱一匹根本不贵,要不是我们家住得偏,少有客商往这里头来,原也不会开二两二钱这个价。” 陆承骁心里有数,如果程家离渡口近的话,这样的绸匹约莫能卖到二两三四钱的价,蚕农确实不易,一年养蚕织布,所有的出息都在这里头了,便看了看柳晏平。 柳晏平看他这小动作,哪里还不知道价钱确实够低了,都是少年郎,生意人那一套狠辣还都学得不够到家,当即便与陆承骁道:“那你定下就是,这批货我和你一起分了。” 又看林怀庚和刘璋二人,问道:“你们要进一些吗?” 两人听说二两二一匹,其实都犹豫,林怀庚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道:“你们应该还要买稍微平价些的吧,我跟着你们买那种吧,可能好出手些。” 柳晏平又看刘璋,刘璋忙跟着道:“我和怀庚一样。” “行。”柳晏平转而看陆承骁,“那咱们一人十一匹。” 二十四两二钱,两个人合一处是四十八两四钱。 程家兄妹都傻眼了,其实也不是没有客商进来过,偶尔能来几人,但最后他们家的坯绸没买,倒是在族里其他叔伯家成交了。 这一听二十二匹竟全要了,两人都愣住,而后就是狂喜,程家姑娘眉眼间喜意难掩,再看柳晏平,一时竟羞惭起来,歉然道:“刚才是我说话不中听,您别放心上。” 您? 柳晏平眉角抽了抽,笑笑道:“无妨,不过我们现在还不好付钱,再去别家也看看吧,确定了买哪些,最后再一并验货交付,如何?” 程姑娘一听去别家看看,心里就是一跳,这真不怪她,前边几回她大哥好不容易拉来的客商,去别家看看后就再没回来了,直接在别家买好了就走人。 哪怕买的都是她族里人的,可族人是族人,她自己家是自己家,再是亲戚,一味替了族里人作嫁,自己家的坯绸却几回都没卖出去,搁谁也要紧张的。 可也做不到说就拦着人家不让去这份上,一则到底是族人亲戚,二则人已经到村里了,其实也拦不住,当下小心思一动,便道:“行啊,我领你们去。”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