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浅夕印象里,这还是陆离铮第一次穿校服。 笔挺板正的白衬衫与深蓝色的西裤,下摆边缘随性的塞在裤腰里,银白腰带卡扣若隐若现,配上那双淡漠凌厉的脸,禁欲高冷的如同雪峰唯一一朵盛放的红花,大写的斯文败类。 陆离铮阔步走来,惹得不少学妹们有迟到可能。 可钟浅夕明白的,这是个狗东西,前天傍晚还因为打牌放水被发现而恼羞成怒,按着她在锁骨上留草莓印。 她面无表情地揉了揉领口,看了看脚尖,又抬眸往向他走过来的方向,到底还是停步等了他的。 “呦,等我呢?”陆离铮站定她面前,自然而然地去揉她马尾,混不吝地戏谑。 “我等狗呢。”钟浅夕没好气地讥讽。 陆离铮扯唇角,低头贴近耳侧,淡淡回,“嗯,是你的狗。” **** 多数人昨天和前天就陆续把书带回了家,桌面只留下手头要完成的卷纸和笔袋。 广播里阎王反复重复着高考的注意事项,小至当天的饮食穿搭,巨细无遗。 三年里听倦了的沉闷语调,今天却显得犹为亲切。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祝愿各位梦想成真。” 结束语伴着电流的杂音同时消失。 不知道是从何开始的,是教室还是走廊传来的,总之整个高三占据的两层,齐刷刷地爆发出惊天动地的鼓掌声。 春夏交替的季节不讲道理,上一秒还是艳阳高照,下一秒即乌云蔽日,黑压压地将白昼变得昏暗。 教室里开了灯,下节课老钱会来讲最后的班会,寻旎在和谢薇画板报,俨然已经出具形态。 抹步沾水当毛笔写字,再粉笔描边填充。 没豪言壮语,就很简单平和的一句:[愿闻君,得偿所愿。] 钟浅夕和季舒白上去帮忙填色,陆离铮百无聊赖地撑着手去玩她的毛球挂件。 前年的盛夏仿佛在昨天,可实际上已经很远很远了,奖杯又多了许多座,妹妹长高了十四厘米,他弄清楚钟浅夕的所有喜好,总结出《饲养小狐狸》指南,知道哪只毛球是拿来捏着玩,哪只是真正的报警器。 接吻超过五分钟就会软乎乎地站不稳,但还是很喜欢动不动勾人,气鼓鼓地时候是只小河豚,戳脸颊就漏气,又经常倔强的再鼓起来。 想要告诉全世界,讲台上那位明艳与乖巧杂糅的带刺小蔷薇,是他的心上人。 阴云摧城,风雨欲来,头顶的灯光忽明忽暗的闪烁起来。 天意如此,大家干脆搁笔,交头接耳的聊起天来。 狂风骤雨猛烈的砸下来,惊雷震耳欲聋,靠窗的同学们眼疾手快地推着窗,水流须臾间蜿蜒如布幕。 头顶摇摇欲灭的灯就那么暗了下来,整个世界都陷入了颠三倒四的混沌中。 走廊里老师们疾走用讲课的麦克风吼着,“学校发电机受雷电影响坏掉了,正在抢修中,大家原位坐好……不要走动,以防受伤。” 这场暴雨为高三学生带来了最后的狂欢日,所有人都默契地没有用手机照明。 停电时钟浅夕正站在讲台中央,给黑板上的“君”字着色,小时候溺水后她就开始有夜盲症状出现,不敢动,又无所依靠。 寻旎小小声地嘟哝“我要去吓吓徐鸣灏”,然后就……往下走了?谢薇和季舒白的方向也再难辨明。 钟浅夕强压着定了定神,摸到讲桌,准备摸扶住靠到来电,却忽然摸到个温热的躯体,冷杉的气息清冽又让心神宁定。 微凉的手指被轻轻勾扯,钟浅夕配合的张开手掌,而那只调皮的食指没有直接牵起来,反而在她掌心漫无目的地画起圈。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