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不报名任何运动项目。 血液里某种东西被催发出来,钟浅夕拔足狂奔,踏碎热浪。 温柔的魔咒震耳欲聋。 “你要努力拿到第一,因为你姓闻,你是闻越蕴。” 钟浅夕咽下口腔里的血腥,睁开眼睛看向正前方的绿荫,日光为目之所及的物态蒙了金光,到底肯承认,她其实还是姓闻的。 哪怕当年那么、那么厌恶自己的钢琴老师,她依然日复一日的练习着曲子,哭到哽咽都会突然爬起来改曲谱,最后拿到金奖。现在打工到无比困倦,时间已经很晚了,她却还是会喝浓茶硬挺着复习明天考试的内容,来稳固本来就有把握的第一名。 云淡风轻都是假象,她的骨子里铭刻着对胜利的欲求。 分不清嘈杂纷乱的脚步声属于谁,究竟是她的对手、还是朋友。 能做的只有不断向前、再向前。 高马尾扫着后颈痒到惊人,余光恍惚间扫间冷白腕骨上的发箍,泠冽的冷杉气味坐实陆离铮的身份。 声音闷得不像自己,钟浅夕微微抬起左手,“发圈给我。” 陆离铮保持着和她同步前进的速度,精准的交到她掌心里。 钟浅夕边跑边捆得头发,随意地绕了几圈就直接把皮筋拉到最大箍好。 谢薇把水蓝色的班旗舞得猎猎生风,同学们不遗余力地喊着,仿佛钟浅夕已经获胜。 汗珠滴进眸中,她奋力眨眼挤干净,恰逢弯道,陈灵意图再复刻一次加速。 钟浅夕不遑多让地压过去,忽脚下一滑,朝前栽去。 惊呼声和吸气声里。 并没有迎来预期中的眼前漆黑,一切终结。 陆离铮温热的手掌托抬住了她的额头,膝盖传来火辣辣地痛感,她在意识到快要跌倒的瞬息伸手想去撑地保护自己,但没用上。 整个人全部的重量都加诸再陆离铮的右臂,小臂充血紧绷,硬撑着她重新站起来。 陈灵在她起身的刹那自身旁越过。 到了第九圈,已经完全是钟浅夕和陈灵两个人的角逐场。 “漂亮!”孟覃的狂笑透过喇叭尖锐刺耳。 血色自膝上蜿蜒而下,钟浅夕咬着牙伸手抹了一把血,血红扎眼。 她艰难地直起身体,挥臂朝前大跨步追去。 躯体的痛意和压在心头积攒多年的恨意正不断扩散,就快要漫出来,把她吞没了。 真正体会过濒死感的人是不会在乎磕破皮肉的痛觉的。 钟浅夕脑海里闪过许多破碎的片段。 过往的回忆如利刃,刀刀贴肉淬血。 琴房里澎湃激昂的琴声,哈里森诡异的笑容,优雅却恐怖的那句英文“没有人会相信你”;双手背在身后,十指纠缠,鼓足勇气讲出厌恶哈里森原因的她自己;许久后母亲怀疑的眼神和认真的劝导“蕴蕴不可以为了不学钢琴编出这样的谎话,这次就算了,不可以再有下次”;被被子掩盖掉的啜泣声。 阳光明媚的沙滩,冰凉的海水,她不断地扑腾求救。 可是离岸是在太远,以至于奋力求救都更像是在挥手。 被暴晒到看不出原色的甲板,作呕的鱼腥味,错愕瞪大了眼睛茫然的摇着头,“我不知道,我什么都想不起来。” 被攥紧的电话听筒那边,和自己语调无限接近的回复。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