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单手撑膝, 专注得凝视着辽阔海面。昏黄黯淡的路灯描摹出他冷硬侧颜,狭长锋利的眸半敛,鸦羽般得长睫毛笼下阴影,匿住神色。 与往日的桀骜浪荡截然不同,清寂月色下,陆离铮面色无波,清冷孤绝。 又有夜捕的船离港,划破波光粼粼的水面直向远方,归成看不见的一点。 “你要喝酒吗?”陆离铮涩然开嗓。 钟浅夕点头答,“喝。” 他跨下车前盖把后备箱里的车载冰箱搬下来,“去长椅那边坐吧。” 陆离铮仔细的把瓶口处擦了三次,骨节分明的手握住易拉罐,食指勾住拉环“咔哒”扯开。他把罐身贴在自己脸侧冰了冰,才递给等待已久的小狐狸。 钟浅夕小口抿着,酒精度数很低,入口是清甜微酸西柚果汁的润感。 “中秋快乐。”陆离铮涩然讲,又给自己点根了根,他坐在逆风向,烟雾被往钟浅夕的反方向刮走。 清冽淡泊的冷杉香水味与咸腥海风对冲,钟浅夕无疑是的又往他身边靠了靠。 陆离铮低笑,手搭在椅背上,虚拢了下,半裹住她。 她应,“中秋快乐。” 不知道今晚互相祝福过几次。 陆离铮扬起手,咬着烟猛吸一口,缓慢的吐出烟圈,喉结滚了几次,终于开嗓,“我下面说的话没其他意思,希望你不要多想,只是为人兄长,有些事情我必须要为我妹妹争取。” “……”钟浅夕梨涡浅淡,“你先讲你想怎么样。” 四目相对,钟浅夕在陆离铮黑曜石般得眸底看到翻涌的海潮,甜美笑容僵在脸上。 “我妹妹不知道为什么对你有种特别的亲厚感,满打满算,她至多见过你两次。”陆离铮揉了把脸,又一次沉默。 钟浅夕在这短暂的沉默里失笑,岂止两次呢?陆芷萝小时候,我们见过上千次。 陆离铮再开嗓时音色低靡,“我妹妹因为客观原因,暂时无法参与正常的社交活动,在帝都时候一般是家教授课,搬到沐城后有些老师跟不过来,是线上网课,总之她的社交圈无限趋近闭塞,能被喜欢与被允许亲近的人很少。” 他每说一句话,钟浅夕的心就紧一寸。 以前不是这样的,陆芷萝年幼时期相当开朗,举个最浅显的例子,大部分小朋友第一次上幼儿园时都会哭闹找家人,而陆芷萝是小部分人,她热衷于接触新鲜事物,很快喝小朋友们打成一片。 开口是最难的,后面反而能够顺出来。 低沉磁哑的嗓音继续讲下去,“我妹妹原本有个一直教她的家教姐姐,但是家教到了婚龄,有稳定伴侣,不方便和我们兄妹俩定居沐城,所以她现在需要另个姐姐陪她玩,到不需要教她些什么课程,陪着她就可以。” “所以?”钟浅夕蹬掉瓢鞋,光脚踩着长椅,抱膝软声问,“你是希望我能够在闲暇时间,替代你妹妹家教姐姐的位置,陪她玩是吗?” 陆离铮仰头,长嘘气,把烟碾灭,对上那双映着自己漠然神色的澄澈眼睛,才嘶哑道,“我是有这个意愿,希望你能够帮忙,但在此之前,还有件事,我必须跟你和盘托出。” “那你讲。”钟浅夕不假思索。 女孩子穿着自己的衣服蜷缩成团,乖顺的仿佛抱着尾巴取暖的小狐狸。 陆离铮忍不住想去摸她的脑袋,想问她冷吗,要不要来我怀里。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