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桌上睡觉。 狭长眼睑下呈着乌青,睫毛微动,祁凛看样子睡得并不安稳,他呼吸时快时慢,肩膀也缓慢而不规律地起伏着。 就就这么困啊…… 而且看起来很疲累。 他每天晚上到底都在干什么? 她轻手轻脚走到位子上放下书包,一面低头观察他。 赫然发现一只小蜻蜓正停在他额发上,过了一会,又飞到少年的手臂上。 他应该是之前在花丛旁边走过,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香味。 蜻蜓停在上面,鼔震翅膀发出轻响,友枝看了看,忍不住伸出手想把它摘下来。 指节凑近,却又有些迟疑,想收回来时少年忽然抬起头,漂亮的丹凤眼里映出她错愕的双眼。 “你一直醒着?”她尴尬轻咳一声。 他抓住蜻蜓翅膀,好整以暇地靠在桌面,淡淡地说:“刚醒。” 祁凛的神色松散,说完垂着眼帘,目光有些倦怠。 她看出来他心情不好,耸了耸肩,也不再跟他说话。 友枝转身去门口,拿扫帚扫地。 他直起身子,随意拨弄着蜻蜓翅膀,友枝拿着扫帚俯身,从最后一排开始清扫。 扫完一排,来到自己这边的桌椅旁,再次俯身。 察觉到对方饶有趣味的视线,她眨了眨眼,并没有在意。 “问你个问题。”祁凛忽然开口。 “?”她抬头。 少年说: “没有希望的人,能被拯救吗?” 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没头没脑地这么问。 说完自己都觉得奇怪,于是祁凛轻轻啧了一声。 迟疑一会,却又缓慢地补充:“就是,如果有个人,一直觉得活着没什么意思,而且别人也不喜欢他,他自己也这么认为,那像这样的人,还有救吗?”说完祁凛抬起眸子,看向友枝。 会给什么样的回答呢。 是千篇一律的鸡汤,还是翻来覆去、老样子的、已经听了上百遍的无用废话。 或者是否定? “……”友枝沉默了几秒,不明白他为什么忽然问这么中二又感性的问题。 想了想,她还是遵循本心地回答:“只要他想,就有啊。” 然后她顿了顿。 “更多的还是看自己的意愿,这个人是想继续过浑浑噩噩的日子,还是想变得不一样,并为此做出改变。” “总之,事在人为。”少女很认真地说。 像羽毛一样轻盈的声音落下,明明是很简短的四个字,却让他的心脏蓦然顿了一瞬。 少年愣了愣,沉默半晌,他撑着下巴垂下眼睑,“是吗。” 事在人为。 那他这样的人。 也能吗。 之后两人没有再说话。 女孩转过身继续忙碌。 黑板擦刷刷地响着,是摩擦的声音。 祁凛漫不经心地看去。 友枝很卖力地擦着厚重的板书。 她干的蛮认真,结果被溅起的粉笔末呛得低头咳嗽一声,摇摇头,洒落头发的粉笔灰。 ……啧,笨手笨脚的。 祁凛见状,动了动眼睫,随后他站起身。 把手里扑棱的蜻蜓随手放了,伸了个懒腰,随后他缓步走到讲台面前,先是看了一眼女孩的背影,视线下落,预备拿起水盆里的那块抹布。 门外忽然传来嬉闹声,有其他女生说说笑笑地陆续走进教室,有人跟她打起招呼。 “友枝?真抱歉我来晚了,我现在就过来帮忙!” 女孩笑了笑:“好。” 接着有人好奇地朝他看了过来。 祁凛闭了闭眼,兀自走回座位,拿起书包搭在肩膀上,插兜走出教室。 他揉了揉眉心,随后仰起头,看向走廊窗外正冉冉升起的太阳,漆黑的瞳孔眯了眯。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