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婶推开房门,屋子里只有一个透光的窗户,有些暗,但是也能看清一进门唯一的一张木床上躺着一个男人,穿着粗布短衣,面色蜡黄,胸口浅浅起伏着,却能听到一阵又一阵粗噶的吸气声,显然命不久矣。 “我家这老头子就是去山里砍了一次柴,回来后就说自己使不上儿劲儿,还总是渴,我以为他是累了,我就让他躺床歇息,谁知道第二天他就起不来了,村里大夫给看过,也给开了药,就是不见好转……”大婶絮絮叨叨的说着,在床边坐了下来,还伸手摸了摸床上人的胸口给他顺气。 床上的人虽然一直闭着眼睛,出气多进气少的样子,但身体看上去很干净,屋子里也没有什么怪味儿,显然大婶经常替他打理。 “道……师傅,你能治好吗?”景昭看着那男人的模样,小声问着谢长蕴。 谢长蕴偏眸瞥了她一眼,没说话,转而看向床边的妇人道:“大婶,还麻烦你取碗干净的井水来。” 院子周围就有井,大婶很快出去后又端着一个缺了口的粗瓷碗进来,里面是干净清澈的井水。 为了避免大婶有过激的反应,谢长蕴犹豫了一下解释道:“我现在要在他手腕上割开一道口子。” 大婶闻言面色变了变,想说些什么,看了眼自己老伴的面色又什么都没说。 景昭见谢长蕴要去拿床上人的手臂,便主动接过了他手里的水碗,谢长蕴瞥了她一眼道:“拿好,无论等下发生什么都不要乱动。” 景昭点头,然后就见谢长蕴握住男人的手腕,指尖在其手腕处轻轻一划,便出现一道伤口。 景昭拿着碗接在伤口下方,随着一滴滴红色血液滴落进水面,血液的颜色逐渐变得浓黑起来,像是一大坨污血猛然掉进了瓷碗里面。 见那东西流了出来,谢长蕴当即放下了男人手臂,双指并拢在其伤口处轻轻一抹,刚刚还流水的伤口瞬间就结了痂。 景昭还以为刚刚从男人手腕间掉出来的东西是血块,谁知那血块进水之后突然“活”了过来,椭圆形的黑脑袋身后一颗小尾巴,外型有点像大一点的蝌蚪。 景昭的手刚刚抖了抖,手里的瓷碗就被谢长蕴接了过去。 他对着大婶道:“这就是害这位大叔生病的东西,此物唤做游魂,常生于坟冢附近的水源之地,这位大叔应该是不小心误饮了坟冢附近的水,才让这游魂进入体内,此物喜水,人失水便会无力,所以他才会这般瘫软在床。” 如果说大婶一开始还不信,这会儿看到自己老伴身体里面掉出那么大一坨虫子,而且对方还说得有理有据,她就是想不信都不行。 再加上,虫子被取出来之后,躺在床上的男人突然就睁开了眼睛,大婶连忙过去将人给扶了起来,一边哭一边问道:“你说你,你是不是跑到人家坟地喝水去啦?” 男人还有些虚弱,闻言只是微微点了点头,这下就更加肯定了谢长蕴的说辞。 大婶也是喜极而泣,不由分说的就要跪在地上跪谢,“多谢道长救了我家老头子!” 谢长蕴伸手将人扶住,不让她下跪,“举手之劳,不足挂齿,大婶不必如此。” “要谢的,要谢的,道长可是救了我家老头子的命呐!”大婶抹了把眼泪,随后热情的招呼他们到堂屋去坐,要给他们倒茶并准备一些吃食。 谢长蕴本来想拒绝,又不知想到什么犹豫了一下,拒绝的话没有说出口,跟着大婶去了堂屋,顺便嘱咐道:“大叔病体虚弱,刚醒来不宜大量服水,每隔一会儿喂他喝些淡盐水便好。” 他说的话,大婶都记下了,给他们倒了茶之后,就去给大叔兑淡盐水然后给他们做饭了。 景昭趴在桌子上看着碗里不断游动的那只游魂,问道:“道长,这只虫子怎么办?它会不会跑出来啊?” “不会,井水为困,它出不来。”说着,谢长蕴合上双指,指尖划过水面,水里的那只游魂倏然开始不安的挣扎,随后“嘭”的一声在水里炸开。 碗里的井水也变得跟墨汁一样污浊。 谢长蕴端着那碗水走了出去,应该是去找地方倒掉了。 大婶端着一篮子东西走了进来,有些不好意思道:“家里没什么好吃的,就一些薯头还有饼,望二位不要嫌弃。” “不会的,大婶,有这些已经很好了。” 大婶说着又从咯吱窝下夹着的布包里拿出一双微旧的布鞋递给景昭道:“这是我那嫁出去的女儿以前穿的,我看姑娘的脚跟我那闺女差不多,应该穿得下,姑娘别嫌弃。” 大婶一早就看到景昭的鞋底都磨破了,她刚刚伺候自家老伴喝水的时候就在屋子里找了找,找到这双鞋拿了出来。 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