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 纪煊看着纪岷的背影,眼神沉了沉,一甩袖子,满脸不悦地离开了。 离开前,他似是无意地瞥了冯堇一眼,见她依旧低着头立在国师身后,一身和国师如出一辙的粗麻法衣,在喧闹的大殿中,唯独她和国师两人,像是超脱红尘一般寂静淡然,仿佛俗世的一切纷争,都与她二人无关。 这样也好,纪煊平静地收回视线,大步离开大殿。 谢凝香痴痴的眼神追随着他的背影,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殿外,才回过神,一抬眼,就见祖父一脸怒容地看着她,她心里一个激灵。 她本来以为可以嫁给表叔才大胆违逆祖父、当众告白的,却怎么也没想到太后会不同意。 如今赐婚不成,还扰乱了谢家的安排,也毁了自己的闺阁清誉,等回去后,她该如何承受祖父和父亲的重罚? 冯堇瞧见谢凝香隐隐发白的脸色,不由心生同情,她本来是未来的太子妃,今日却因为豫王绝了自己的前程,回去后怕是还要挨罚,甚至会被家族所弃,当真是可怜。 豫王又亲手毁了一个女子的婚事前程甚至清誉,而他却只甩甩衣袖,就轻飘飘地离开了。他的心里,可曾有过半分愧疚? 他到底,想做什么? 第九十一章 无论豫王想做什么, 都与冯堇无关,她每日整理经文雕刻佛像之余,也跟随国师研习佛法。 这日, 雪雁公主突然来访, 冯堇只当她是来看国师的, 因为自她到长明宫当差以来, 许多认识的不认识的贵女都会借着拜访她的名义来长明宫,只为见国师一面。 起先她还耐心接待,后来烦不胜烦便直接闭门谢客。 但今日来的是雪雁公主,冯堇不好将她拒于门外,只能客客气气地将她请到自己屋中, 准备等公主一开口, 便去禀报国师,看国师是否愿意抽时间见公主一面。 没想到, 雪雁公主拉着她说了好些家常话之后, 才羞赧地说出真实意图:“冯姐姐,听说太后前些日子赐了你一匹鲛云纱,能不能给我看一眼?我还从未见过鲛云纱,还不知道鲛云纱是什么样子呢。” 冯堇很是惊讶:“难道你从未见过太后穿鲛云纱制的衣裳?” 雪雁公主摇了摇头:“听说鲛云纱面料极为柔软,祖母向来是用鲛云纱做里衣的, 所以我从未见过鲛云纱长什么样子。” 冯堇闻言更惊讶了:“鲛云纱是用来做里衣的?那之前欣贵人穿鲛云纱制的衣裳,是怎么被太后娘娘发现的?” “不知道是欣贵人故意炫耀, 还是没见识, 把用来制里衣的鲛云纱裁了外裳, 这才被祖母发现。”雪雁公主说着叹了口气, “可怜的欣贵人, 先是被祖母责罚, 又被父皇贬斥幽禁,听说已经病得不成样子了。虽然她让母后不开心了好一阵子,但就这么病死,也太可怜了些。” 冯堇还记得张诗琴长得有两分像皇后,进宫没多久就封了欣嫔,获圣上盛宠,皇后因为张诗琴不开心倒也正常。 只是,当初盛宠不衰风光无限的欣嫔,竟然这么快就要病死了? 而起因,仅仅是一身鲛云纱制的衣裳? 冯堇满心疑惑,却没有表现出来,只笑着道:“太后娘娘确实赐了我一匹鲛云纱,我这去取出来,请公主稍候。” 说完,冯堇进库房将那匹鲛云纱从长木盒里拿了出来,抱到正厅里,呈给雪雁公主。 雪雁公主看到鲛云纱后,惊奇地赞叹道:“这鲛云纱果然跟传言中一样,能散发出珍珠一般细腻柔和的光泽,真好看!” 说完还用手摸了摸:“这手感确实极好,难怪这么多年,祖母只穿鲛云纱制的里衣。” 冯堇见她如此喜欢,便提出要将这匹鲛云纱转赠给她,上次太后赐她的东西,她本来派人送去了豫王府,却被豫王原封不动地退了回来。说太后赏了她,便是她的东西。 这些东西她留着也无用,还不如送给喜欢的人。 雪雁公主却直摇头道:“不行不行,祖母赐给你的东西,我不能要。”说完便放下鲛云纱,匆匆告辞了。 雪雁公主离开后,冯堇将鲛云纱放回库房,却总觉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 过了两日,冯堇奉命送一卷经文去皇后宫里。 皇后似是心情不佳,只说了两句话,便端茶送客了。 冯堇告退后,本该直接回长明宫,但她想了想,还是绕路去了趟欣贵人被幽禁的昭福宫。 师父的死与鲛云纱有关,欣贵人也因鲛云纱被幽禁即将病死,她想去看看,能不能找到和师父的死相关的线索。 昭福宫守门的太监本来拦着不让她进去,说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