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桩猎奇性质的丑闻不久传遍官场,就律法人情来说,车夫背主在先,梁怀梦吊打他意在惩处,并无杀心,赔钱即可赎罪。 但从道德层面出发,他的行为就出丑狼藉了。 庆德帝认为他帷幕不修,为老不尊,不宜再在司法部门任职,贬为太仆寺少卿。 这衙门负责为朝廷管理车马杂物,听命于内官监。比起原任的刑部左侍郎品阶虽然只降了两级,地位名声却一落千丈,皇帝调他来这儿就是让他夹起尾巴等致仕的。 柳竹秋对萧其臻说:“梁怀梦已是秋后的蚂蚱,这老家伙干过不少贪赃枉法的勾当,正好趁此一并清算。等我想好办法再来与大人商量。” 她许久不与萧其臻联系,见面也只谈公务。 萧其臻这边则是望穿秋水才得见伊人,被她对面无视的感觉比相思难过百倍,忍不住问出题外话:“你近来还好吗?” 柳竹秋明白他心中所想,被他那含情脉脉的目光照射,也是顶着十二分的窘迫装淡定,带笑敷衍:“都好,大人呢?” 萧其臻公务还算顺遂,却深受家事困扰。 萧老夫人请了一堆媒婆为他推荐亲事,强令他在年内完婚。 萧其臻任媒婆们满舌生花,将那些女子说成毛嫱丽姬,终是冷淡如冰。 他已听柳尧章委婉转达柳竹秋回绝他的理由,也知道母亲的偏见和固执是不可逾越的大山,这样的婚姻理所当然该受排斥。 可是他交出去的心收不回来,像赌徒将全部爱恋都压在柳竹秋身上,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1。 无望的守候异常煎熬,他看着她就像冰天雪地里的人面对篝火幻像,无法消除要命的寒意,只会加剧痛苦。 柳竹秋也怕见他哀伤的眼神,明明什么都没做,却像狠狠伤害了他。 她讨厌这种无妄之灾似的压迫感,不等他回应便仓促告辞,决定以后尽量不跟他接触。 经过两天调查,她得知梁怀梦的儿子梁大郞是个五毒俱全的败家子,找孙荣帮忙设套诱其赌博。 梁大郞输了许多钱,赌瘾不减反增。孙荣找来的篾片们借机诱哄他盗卖家中财物。 梁怀梦为官二十多年,贪墨受贿的资产堆积如山,梁大郞偷偷挖几锄头,家里人一时半会儿发现不了。 他将偷来的的东西交给赢家抵债,有了这条财源更放心挥霍。 不到半个月,锦衣卫的人找上梁怀梦。说他家大少爷最近拿了许多价值连城的珍宝到各大当铺典当,要求他说明这些财物的来源。 梁怀梦唬得神慌,看了差役递来的清单,自己都不记得是何年何月得来的。 锦衣卫办事只求速度不讲道理,见他夹七夹八说不明白,一声号令动手抄家,学那给愚公搬山的夸虎、夸豹2,将梁家的金山原封不动搬回锦衣卫衙门,只一昼夜便将衙门里的库房填得满满当当。 按梁怀梦的俸禄和正当收入,十辈子都挣不来这么多钱。 庆德帝闻奏恼怒,命有司严审这条大蛀虫。 张鲁生亲自负责审讯,在追查赃财来源时鞠问了汪蓉的案子。 彼时梁怀梦连续受审数日,意志早已崩溃,基本问什么答什么,但遇到这个问题便装聋作哑。 柳竹秋事前叮嘱张鲁生切莫专注此案,以免引发阉党怀疑。 张鲁生便改口道:“我们清查你过去在刑部经手的案子,发现好几起的证据供词都出现缺失,你现在老实补齐这些失踪的部分,否则一律按枉法罪论处。届时不止你脑袋搬家,你的妻儿也难逃干系。” 梁怀梦懂法,知道自己栽定了,只求给家人挡灾,捡可说的部分交代了。 次日柳竹秋拿到了汪蓉遭删除的供词。 他说翁子壮在互市屠杀鞑靼平民时,朝鲜使节团也在现场。 事涉邦国,怪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