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娘娘何须慌张,老奴说的乃是孔子和孟子。” 孔孟二圣皆提倡礼义廉耻,他这么说等于在斥责章昊霖寡廉鲜耻,皇后若包庇他自然也不是好东西。 章皇后怒不可遏,命人杖毙这狂言犯上的老太监。 宫人按倒陈维远正待行刑,朱昀曦及时赶到,跪求皇后开恩饶命。 章皇后认定陈维远是受他教唆才公然刺杀国舅,向她示威,逼令宫人速速动手。 岂料朱昀曦竟不顾体统亲自上前夺下棍棒,疾言喝退行刑者。 此举形同忤逆,真像是与陈维远一唱一和来灭皇后威风的。 章皇后这一气犹如饮下剧毒,五脏六腑都被蚀烂了,指着朱昀曦颤声怒骂:“你既要护着他,那就替他挨罚!” 命人取来藤条,按住太子抽打。 侍从们受逼不过,互借胆子照办。 朱昀曦一动不动跪着挨了三十四下,藤条舞得呼呼带风,触背时啪啪做响,章皇后仍疑心侍从放水,不停嚷着:“使劲打!打到他求饶为止!” 朱昀曦咬着牙不出一声,陈维远在一旁哭得死去活来,磕头出血求皇后住手,皇后不为所动。 朱昀曦鹅黄色的纱袍透出点点血迹,疼得要靠双手支撑才能跪稳,皇后仍凶狠地催人接着打,恨不得当场杀之后快。 柳竹秋听到这里,心头嵌入无数碎瓷片,当日抽在太子身上的藤条仿佛一记不少地打在了她身上,煞白着脸追问:“那殿下和陈公公是怎么脱险的?他伤得重吗?” 单仲游心有余悸道:“还好有人去向陛下和太后报信,二位赶到坤宁宫时殿下已遍体鳞伤了。陛下鞠问了御花园里的宫人守卫,知道章国舅有错在先,便赦免了陈公公,罚国舅一年俸禄,半年内不许入宫。太后也对皇后娘娘进行了申斥,怪她不分青红皂白毒打儿子,有失母德。殿下还反过来为娘娘求情,说自己不该在母后寿诞之夜顶撞她,愿抄一千遍《金刚经》为皇后祈福。” 太子的成长令柳竹秋欣慰,急道:“你还没告诉我,殿下的伤势究竟如何?” 单仲游提起这个也很心痛:“听说整个背都被打得乌青渗血,连御医都吓坏了。殿下发了两天高烧,期间粒米未尽,几个御医轮流值守,使尽对策让把他救回来。我还听云杉说……” 他接连停顿两次,经催问方如实透露:“云杉说殿下昏迷期间时有呓语,都在喊你的名字。幸亏吐字含糊,旁人听不清晰,被他和太子妃娘娘遮掩过去了。后来殿下醒了,太子妃娘娘请示要不要派人传你回来,殿下怕你担心,没同意。” 柳竹秋觉得这些信息像是用来考验她心肠硬度的,脸皮一阵紧绷一阵潮红,似难受又似感动。 未时初刻朱昀曦驾临观鹤园,她到厅门前跪迎,心里回荡着期盼和踌躇混合的微妙感受。 朱昀曦亲手扶起她,温柔顾盼的目光似有千斤,重重压在她的眼皮上。 “几时回来的?” “昨天。” “这些日子还好吗?” “嗯。” 太子很快察觉她的异常,略略侧头笑微微发问:“你怎么羞羞答答的,又在耍新花样呢?” 柳竹秋怕心思暴露,当即憨笑:“臣女见了殿下,都高兴得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愧受恩宠,又得用谄媚掩饰,这不是饮鸩止渴么? 朱昀曦握住她的手,带她走入厅堂,云杉等人自觉止步,轻轻关上房门。 柳竹秋被太子加倍温柔的眼神包围,内心十分困惑。 在获赠胎毛笔时她差点对他动心,不久就在柳丹案中求助遭拒,让她认识到自己随时可能被他抛弃,从而幡然醒悟。 但后来太子明显有了变化,上次在东宫不惜自投剧毒保护她,又赠乌纱帽强化对她的承诺,表明已对她生出真情实感,并且还过了火。 ?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