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妍知道自己是个单细胞生物,做事的时候比较沉浸,正前面的病房里传来了争吵声,大半夜的十点多了,还有摔东西的声音,钟妍一直没注意。 直到护士听到响声从护士站走出来站在病房前,指了指病房问钟妍。 “怎么回事啊?” 钟妍这才反应过来好像吵了很久了,傻愣愣的回了一句:“啊?我不是他们家属,我是16床的家属。” 护士问错了人,只能推门进去:“吵什么吵什么,几点了。” 女声带着哭腔:“我不治了好吧,你不就是怕花钱,我不治了行不行。” 钟妍看着半开的门,里面两个床位,一个年轻些的阿姨还在哭,看着跟钟妈差不多大,另一个年纪大些的,五十多了,还有一个男的,站在年轻的那个阿姨床边,脸色很是黑沉。 护士看着男人问:“怎么回事。” 男人有些不耐烦:“她发神经啊,我就是说今天吃饭花了两百也没几个菜,说医院附近很贵,她非要说我不肯给她花钱。” 女的哭着喊着,情绪有些崩溃:“你不就是怕花钱,我想吃点好的不行吗?医院附近的菜本来就很贵,五十块就两个菜,我都病成这样了,我就不能吃点好的,你不就是觉得我生这个病花了不少钱治,我给儿子打电话,我不治了,我不治了。” 男人皱眉:“怎们能不治了?你不要发神经好不好。” 女的哭着质问他:“我跟你说了,病情不要告诉我,你今天一来就说医生说我扩散了,你是不是就想我早点死,我本来压力就大,你非要告诉我,还说好几次?你不就是不想花钱治了吗?” 钟妍听了两句,觉得医院,还真是个深渊般的洞,不知道击垮了多少人。 她有些心烦意乱的往医院外走,想给沈听澜打个电话,十点多,他应该还没睡吧。 果然没睡,那边接了电话,想着她这么晚在医院以为出事了:“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钟妍叹气,觉得心里有些不舒服,她最近在医院,也算是看到了不少令人难过的事:“是不是医院很多人因为医药费不治了?” 沈听澜舒了口气,从床上坐了起来,靠在床头,打开了床头灯,想是她在医院看到了些可悲可叹的事。 “是的,我们科的老教授常说,穷病,才是最可怕的。” “之前有个病人,她的病很危险,不发作便没事,发作便会要命,只能做手术就能解决,并且手术成功率很高,但手术费三十多万,她和她的丈夫在医院走廊守了一个星期,不肯手术希望我们保守治疗,” 他语气也有些感叹和无奈:“舍不得钱,便只能拿命赌运气。” 钟妍有些伤感:“这种病人可以捐款吗?” 沈听澜笑了笑,这个丫头总是这么善良:“可以。但其实有时候捐款也救不回来。”沈听澜叹了口气,“做医生,与其说是救命,不如说是与天博弈,不是时刻都能从死神手中抢回来人的,有时候命真的很贱,抵不过金钱命运。” 在医院真的会很难过,她不知道沈听澜都是怎么度过的。 “听澜,我听护士说一次有个小女孩没救回来,你在手术室门口坐了一夜,你是不是很难过,还有上次那个男孩,你这么善良,一定很伤心,你都是怎么过来的啊!”钟妍有些心疼,“很幸苦吧!” 他看了看窗外,长舒了一口气。 “嗯,她很漂亮,特别爱笑,住院的时候总喜欢跟在我屁股后面给我送她的小零食,她说她很喜欢我,要是病好了能长大就要和我做朋友。” 钟妍笑了笑:“她是想和你做男女朋友的那种吗?那是不是我要让位置出来。” 他轻笑了两声:“也许。毕竟人家每天拿零食收买了我。” 医院,总能听到难过的故事,原来这个世界有时候真的过的很难,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