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出的声音便格外清晰刺耳。 喇叭声、敲锣打鼓声,还有男人女人的吟唱声,这些声响伴随着孩童的欢声嬉戏,热闹得如新娘上轿,十里红妆办喜事。 一股强烈的不安从游西雀心底涌起,就在这时,一只手轻轻拽了拽她。 红袍青年容色严肃,揪着她一脚踹开旁边的门,而后将她推了进去。 嘭一声。 杂货间的门摇摇欲坠。 脆弱的木板年久失修,早就裂开条条裂缝。 游西雀蓦地回过神,透过裂缝往外看,紧接着,她看一双木头做的手,抬眼往上看,映入眼帘的竟是一个身高两米的人形木偶! 木偶身上涂着油漆,色彩沉闷,穿着上个世纪旧年代的黑色袄子,脚下踩着老布鞋,但五官却十分清晰,活灵活现。 一时间,游西雀竟然说不清它究竟长得更像纸人,还是活人。 说它是活人,它又没有活人的皮肤,衣着却像极了那些与死人陪葬的纸人,浑身僵硬木讷。说它是纸人,它是木头做的,每一寸五官都像活的,漆黑无神的眼珠子甚至能随意转动。 它们多数是老人的模样,细致得连脸上的皱纹也清清楚楚。 神情麻木,气质阴森,如同地府里走出来的阴差鬼使。。 黑暗中只听得见呼啸的风声。 即便搁着一扇门,游西雀也觉得浑身寒冰透骨。 太冷了。 她颤抖地抱着双臂。 突然,喜乐停奏。 连带着这一伙“人马”,也停了下来。 就这么沉寂了半分钟有余,忽然,一道严肃的男声问道:“时辰到了,为何还不归位。” 接着便是老怪物颤抖惊恐的声音:“老奴、老奴在外,遇到了、遇到了一些事……小姐她、小姐她……” 他的声音支支吾吾,越来越低,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那严肃男声没有回话。 游西雀把眼睛凑在门板缝隙上,试图看清外面的情景,下一瞬,她忽然对上一双眼睛。 那是一双没有眼白的眼睛,里头黑魆魆一片,直勾勾地望着游西雀,居高临下,似在打量,又似乎在审视。 它发现她了! 游西雀心脏顿时漏掉一拍,但这个念头刚落,那双眼睛便毫无情绪地移开视线。 它们早就知道她躲在这里了! 就在这时,一股雾气从空气中逸散。 接着便再也没有了老怪物的声响。 游西雀心头一惊,马上意识到,那个老怪物便是在那双眼睛的注视下,灰飞烟灭了。 这到底是个什么鬼东西? 她忍不住暗骂一声,这时,这伙人马似乎已经完成了出来的目的,喇叭声敲锣声再度响起,它们欢欢喜喜地来,又要欢欢喜喜地离去。 出来一趟,就是因为“时辰到了没有归位”,所以要处置那个老怪物? 这是什么规矩? 时辰又是什么时辰? 眼看它们转身离去,老木门也在这时打开,游西雀迟疑一瞬,走出来,果然看见那伙远远离去的背影,只见它们每人手里都拿着一个红灯笼,在黑暗中仿佛一颗颗漂浮在半空中的人头。 “咦?” 游西雀眯起眼,它们前面似乎还有什么东西。 红灯笼散发着微弱的光。 就在这种光线里,隐隐约约浮现出一个字。 奠。 奠? 什么意思? 那个字也是悬浮在半空中的,随着它们走动而微微晃动,这个字有些大,从它的颜色和大小来看……突然,游西雀蓦地睁大眼睛,恍然大悟! 它们抬着一座棺材! 它们竟然是抬着一座棺材出来的! 谁的棺材? 下一瞬,她脑子里立即出现了之前看到的那座老式建筑,心跳逐渐加快,马上意识到这群人就是之前在深处老建筑前遇到的那群鬼! 这时,陈瑞玲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旁边。 她没有靠近,而是有些迟疑、有些忐忑、又有些茫然地看向红袍青年。 小姑娘脸上带着强烈的困惑。 其实她对生前的事情,记得并不完整。 房间里的老照片一直被她珍藏着,潜意识里,她知道那是她最重要的家人,里面有她的哥哥姐姐,还有她的弟弟,可那张照片却模糊了每个人的脸。 她不记得他们长什么样了。 可眼前的青年给她既熟悉而又陌生的感觉。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