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刀尖轻轻戳了戳那颗人头,紧接着这人头便无力地歪倒在了一边,下一瞬,地上的红血丝骤然变色,仿佛失去生命,血色褪去,变成了一缕又一缕白色的细丝。 游西雀蹲下身,挑起一缕仔细看了看。 说不好是什么东西。 “感觉,除了颜色以外,它甚至有点像玉米的须?”再看那颗人头,游西雀抿了抿唇,心里忽然升起一个可怕的念头。 下一瞬,刀尖刺进人头。 紧接着,一股刺鼻的腐臭味扑面而来,游西雀忍着恶臭,面无表情地刮开这颗人头的皮肤表皮,一层层黄白色的浆液从人头的皮肤底下流出,仿佛一个被刺穿的脓瘤。 “没有血。” 游西雀冷冷地想,“这不是一颗真正的人头。” 她偏了偏头,细细思索一瞬,“比起人体,它更像是一个用人体表皮做出来的盆子,用来承载这些东西……”刀尖将细丝卷了一层又一层,“难道,这些东西是植物吗?” 这些猜测得不到验证,游西雀直起身,沉默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心底发冷。 “恶魔。” 她低低地喃了一声。 陈惠心复活不是路天朗,而是一个,有着路天朗记忆的恶魔。 但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 游西雀压下心底那一丝微弱的同情,她来同情陈惠心了,谁又可怜那些死去的女孩呢? “实验?什么实验?” 即便是受了这么重的伤,陈惠心也依旧没有死去,游西雀不由得想起自己路天朗房间里找到的那张照片——那张许多年前的黑白老照片。 照片上的陈惠心十分年轻,穿着鲜亮的衣裳,挽着一个看不清面庞的女人。 陈惠心或许,早就就不是人了。 近百年的时光,寻常人早就只剩下一具白骨。 闻言,陈惠心抬起头看她,惨淡地笑着。 “我不会告诉你,小雀……听阿姨一声劝,这世间有许多你不知道的危险,阿姨知道,你似乎得到了某种神秘的力量,但,那些未知的敌人比你狡诈可怕千百倍,而且……” 突然,她话语一顿,目光落在游西雀身后的那个影子上,眼里闪过一丝困惑。 游西雀以为她是在看着影子鬼。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打从进门开始,藏在她影子里的男鬼,从来就不是影子鬼。 身后若隐若现一抹红艳的衣角,黑暗之中,隐隐浮现一张怪物面具。 鲜艳的怪物面具遮住青年的半张脸,只能看见他完美流畅的下颚线条,薄唇略淡漠,但修长的手指不知什么时候卷了一缕细丝,在他手里漫不经心地把玩。 整只鬼看起来都无聊透顶。 他百般聊赖地弄了一会儿,嫌弃地把手里的细丝扔掉,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然后有气无力地将下巴搁在游西雀的头顶。 很轻。 自从接手剧院之后,游西雀常常会遇到一些奇怪的东西,比如走在路上感觉有什么东西在看着自己啦,一回头发现有个缺了半张脸的女人,比如流着血到处跑的小孩非得跟她要抱抱的小孩啦…… 只要没有恶意,呵,她可以无视得心安理得。 然而陈惠心看着游西雀身后的青年,眼中的困惑和震惊越来越重,然不等她说话,忽然,少女动作骤止。 “她”脸上再度出现了那种挣扎的表情。 “她”似哭似笑,双手颤抖。 游西雀蓦地绷紧身体,警惕着这个怪物突然发难,然而,就在那一瞬,她忽然愣住。 “她”抬起头,看向了她,嘴唇张合,无声地吐出几个字—— 对不起。 陈惠心也同样察觉到了少女的异样,她脸色一喜,激动地抬起手,想去触碰又不敢触碰,生怕会打破这一场梦境。 “天朗?天朗?!” “你好了是不是?你恢复了是不是?” “妈就知道你舍不得把我丢下,你是妈的乖孩子,妈不疼、妈一点也不疼,你——” 话未说完,少女猛地把她推开,陈惠心顿时面露恐惧,她颤声大喊:“天朗、你!你要做什么!你不要妈妈了吗!” 她惊恐万分地挣扎着起来,但已经来不及了! 少女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她”对着陈惠心摇摇头,“妈、我对不起你……我、我不敢见你……”当他的魂魄醒来时,一切都迟了,他的母亲,已经成为了一个真正的魔鬼。 一切都晚了! 而罪恶的源头,竟然是他自己! 他是那样的懦弱无能,母亲辛苦将他养大,他患病、他早逝,甚至,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