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害的,如果那天我没有去找你……。」阿彦垂下头,他自认必须扛起责任。 「都过了去,就算了吧。」 「这也不能怪你啦,毕竟是阿豪自己误会大了。」思晴试图出言安慰。 「但阿豪怀疑得也有道理。毕竟是我亲口告诉他的。」阿彦将脸埋入双腿之间,他已无顏面对自己的好哥儿们。 其实这段时日里,我也能渐渐感受到,阿彦对我有着友达以上的情意。 每个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若不是出于喜欢之情,阿彦怎有心力,陪伴我走过这一整年?但我对阿彦并没有额外的意思,所以我们一直保持适当的距离,我们都不曾越界。 「说来好笑,阿豪会打电话回来道歉,还是因为阿彦先打给他。」我轻轻笑出声。 「咦?阿彦,你跟阿豪在电话里说了什么?」 阿彦的眼神转了好几圈,才正面回答。 「我因为好奇阿豪喜不喜欢那个礼物,所以才想打过去问一下。他一接起电话先是对我问东问西,还拜託我不要破坏他们的感情。我就解释说,我只是帮忙推荐生日礼物,然后陪阿五去拿,就这样。我才不敢跟他抢夺这位『小王子』。解释清楚之后他马上跟我道歉,说着要赶回家过生日,然后就掛掉电话了。人家路上随便看到,随便讲讲就相信,这个人真的是笨蛋一个!」 话说完,阿彦依然感到歉疚,但我们三个随后一起笑了出来。我们都认同这个最符合他的形容词。 「阿豪会不会是被雷声吓到,所以才会出意外?」 「这应该满有可能的。那天雷声真的很大。」 「或许吧。」 思晴推论道,阿彦亦深表认同,而我心中却有着不同的答案。 一对年轻人骑车酒驾,于上山时在对向车道蛇行,又因当时视野欠佳,害阿豪闪避不及而自摔路旁。事发一个月后,那对年轻人才在良心谴责下,选择自首投案。 后续的真相,是阿豪他哥私下告知我的。我们双方当下商量好,就让全案交给司法裁量,而后不再公布更多细节。 不让其他亲友知道,并非出于无情,而是我们不想让所有人,再遭受更剧烈的一次心痛。 更深沉的伤痛,只须由我们两人来背负即可,以亲情与爱情。 我时常都会思考,阿豪那天在事发过程中,究竟遭遇了什么困境,竟连骑车技术高超的他,也无法顺利躲避,倖免于难? 但我更常去想像,意外发生的当下,阿豪心里有多么惊恐、害怕? 他平凡的身躯,在撞击的那一刻,感受到了多剧烈的痛苦? 还是说,他很幸运地在毫无知觉下,当场一命呜呼,免去了痛苦? 当我陷入那样的沉思状态,整个人就有如,被囚禁在打着无尽响雷的骤雨夜之中,无可自拔、无人救赎。这样的大哉问,有时便会没日没夜地,像一条陷入迷途的孤魂困扰着我。 虽然我曾梦到过他回来见我,但每当我一问起,他却总对意外避而不谈。 我想,我这辈子是不可能亲口问到他的答案了。 但或许,得不到正确答案,对于被遗留下来的我而言,会比较好受一点? 「不过阿豪人那么好,我想他一定已经在天堂上了。」 「说到天堂,我前阵子才听说过『海奥华』,他也有可能是回去了?」 「哇!这么说来也有可能耶!」 「你们两个都在说什么呀?」我笑着摇摇头。 我们既为生者,便是难以猜测、窥探另一界的真实面貌。在此多做揣测也无济于事。不过我知道,他们是想藉以宽慰我的悲伤。毕竟我们都希望我们所爱之人,都能获得幸福、获得善终。 我又絮絮叨叨地,说了很多仅有极少数与我亲近的人,才曾听闻过的心路歷程。谈话过程中,摄取过酒精的他们都又清醒了一些,只有我更深入地沉醉于回忆。 与此同时,月亮也无声无息地,往上攀升了几度,温润无暇的光芒似乎更加璀璨。这时我才惊觉,今日的圆月竟是如此饱满。 微醺的我,误以为那不是月亮,而是夕阳匆匆落下之后,除去浓烈、耀眼的橘红色连身洋装,偷偷在海面下换上一身轻薄、皎洁的象牙白晚礼服。 我不想在他们面前戳破。我想让这当作,我与圆月之间无人知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