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安然抿抿唇,抬脚继续往座位走。 那道熟悉的嗓音却在这时终于响起,穿过后门传至她耳朵,仍是低低懒懒的,极没精神。 “可是学姐你已经——”男生停了停,声音中的困劲儿更明显,“打扰到我睡觉了。” 心脏上的长线松了点力度。 却仍密密缠绕着,随时又能再收紧。 可后面的谈话,随着距离的拉远,她却已经无法再听见。 周安然回到座位上,拉开书包拉链,从里面拿出东西塞到校服外套口袋里。 拉上拉链时,又有椅子拖动声从后面传来,她动作顿住。 过了几秒,周安然才站起来。 转身后,她看见果然是陈洛白回了座位。 男生又重新趴回了桌上,这次没有整张脸都埋在胳膊里,露了半张线条流畅的侧脸在外面。 教室里头一次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可周安然无法坦然享受这机会难得的独处,她脑海中仍在不停回旋着刚才的那番对话。 刚才找他的那个女生是不是就是祝燃早上说的那位学姐? 可他早上不是说那位学姐是找他问数学题吗? 还有他刚才那句话…… 算是拒绝了学姐的要求吗? 因为他们后面的谈话内容周安然没能听到,她没办法揣摩出答案,只揣摩出了一团苦味。 不知是不是侧着睡,光线晃眼,后排的男生移了移脑袋,又把整张脸埋回了胳膊里。 周安然缓缓收回视线,怕打扰他睡觉,她这次没再走后门。 她从前门绕出去,经过后门时,略迟疑几秒,还是轻着动作将门关上。 从后门钻进来的风好像忽然停了。 陈洛白抬起头,往后门看了眼。 刚才进门的时候,教室里好像还有个人,是谁他也没在意。 陈洛白又重新趴回桌上。 可刚才睡到一半被人叫醒,被打断的睡意一时很难再续上。 五分钟后,陈洛白又抬起头,烦躁地撸了下头发。 他起身,拉开不知被谁关上的后门,下楼,一路走到篮球场。 祝燃和宗凯正在单挑。 见他过来,两人同时停下动作。 祝燃拍着球走过来:“哟,我们洛哥怎么又下来了,不是说要留教室补觉吗,我可刚听说那位学姐又找你表白去了,是不是春心荡漾了睡不着啊,早上是谁还跟我说学姐是找他问数学题来着?” 陈洛白冷着脸活动手腕脚腕,连眼风都没给他一个。 “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他。”倒是宗凯搭理了他一句。 他们三个初中都在二中的初中部,初一到初三都是一个班,只是宗凯现在分去了四班。 “他向来都会给女生留面子的,不然就你大嘴巴在教室里一嚷,你们全班都会知道有个学姐上周跟他告白被拒了,没两天估计就能传遍全校。” 祝燃八卦兮兮地笑:“不过人家学姐比起被留面子,明显更想要他这个人啊。” 陈洛白站在三分线外热完身,从他手里把球捞过来:“念叨一天了,你要对那学姐有意思就直说。” 他边说边原地起跳投了个三分。 橙红色的球在半空滑过一个弧度,砰地一声砸到了筐上,反弹出去。 陈洛白烦躁地“啧”了声。 一旁祝燃都顾不上笑他,立即反驳道:“你别乱说啊,我的心是你们家冰沁姐姐的。” 陈洛白轻飘飘瞥他一眼:“你有本事当着她面说这句话啊。” 祝燃:“……” 俞冰沁是陈洛白表姐,家住隔壁市,比他们大三届,人如其名,又冷又酷,妥妥的女王大人。 祝燃飞快认怂:“我没本事。” 认怂完他又凑到陈洛白边上,讨好地问:“冰沁姐姐今年过年还会来你们家拜年不?” 陈洛白看他一眼,忽然笑了下:“想知道?” 祝燃:“不想知道我问你做什么?” 陈洛白抬抬下巴:“那先帮我把球捡回来。” 祝燃屁颠屁颠跑到球场另一边,把球捡过来,双手递过去,又继续加码:“你要是给我提供消息的话,买球鞋的钱我就是不吃饭,下个月初一也立马还你。” 陈洛白嘴角还带着点笑意:“还钱不用急,我有另外的条件。” 祝燃:“您尽管说。” 陈洛白没立即答他,只随意将手上的球运了两下。 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