陡然蹙起眉头,面露古怪,他深深看了碧芜一眼,须臾又若方才那般掐指算了起来。 没一会儿,老道眸中闪现一丝惊惧与慌乱,他吞了吞口水,额上冷汗簌簌直冒,片刻后,才缓缓开口:“夫人您……” 银铃都能猜到他要说些什么了,无非是他家王妃婚姻和睦,定会与夫君白首到老云云,她嘲讽地扯了扯唇间,却听那老道道:“夫人本是气运极佳之人,可中途不幸,为人所夺,原该是命途多舛,不久于人世……” “呀,你这臭道士,胡说八道些什么!”银钩忍不住低喝道。 那老道却没理会她,只看着碧芜自顾自继续说:“不过,夫人得人所助,重获了气运,只夫人身上的气运本不是夫人的……老道不能多言,恐窥了天命,折了阳寿,唯愿夫人往后能放下些许执着,或能重得圆满,不然只怕再重蹈覆辙。” “重蹈覆辙”这四个字,令碧芜的心猛然一震,她还欲再问什么,却见那老道手忙脚乱收拾起了东西,边整边道:“得了夫人的这一两碎银,足够老道快活两日了,今日也不摆摊了,回去好生睡上一觉。” 说罢,他看似兴高采烈地收摊离开,实则脚步慌乱无措,就跟逃命一般。 碧芜想起他方才说的话,久久都反应不过来,见她沉默着,银铃以为她是在意那老道的说辞,安慰道:“王妃莫听那个骗子胡扯,您天生有福气,又怎会像那老道说的那般呢。” 银钩也忙在一旁应和。 碧芜勾了勾唇,“无事,我哪里有相信他,不过是觉得他说的有趣罢了。” 她垂了垂眼眸,没错,银铃说的对,一个江湖骗子的话,当不得真,不必太放在心上。 她强压下心中的不安,牵起旭儿的手,缓步往不远处的茶楼而去。 喻淮旭皱着小眉头,跟着往前走了几步,却是忍不住回首看了眼那老道离开的方向,若有所思起来。 * 西南,靖城。 酉时过后,萧鸿泽才自城内回来,他接过侍从递过来的大氅披上,看着头顶纷纷扬扬的雪,不由得剑眉紧蹙。 出征前,他那位小外甥还曾同他道,让他多穿些衣裳莫要生病着凉,他尚还不放在心上,不曾想到了靖城才发现,向来温暖的靖城今年竟也遭了寒冬,整个城池都被茫茫白雪覆盖。 他呼出一口气,看着空中飘散的白雾,面色凝重。他本不知那些戍边将士究竟患了何疾,竟会一下病倒了那么多人,直到来了靖城,才从大夫口中得知,这些人恐是身患会传染的疫疾。 只幸得这病不至于死,但需好好调理才可,所有得病的将士都分批被关在院落里,只有病彻底好了才能被放出去。 他原想去看,却被那新上任的宁州刺史死死拦下,言他是大军主将,若被传染此病届时定然大乱,萧鸿泽闻言只得作罢。 可想不到没过多久,他带来的那五万大军竟也逐一生了病症,被拉去了城中小院。 萧鸿泽命人去打听过,所有得病的将士皆是一开始浑身发冷,后来轻者咳嗽流涕,重者高热昏迷,与那张大夫所说的疫疾症状十分相像。 可即便如此,萧鸿泽仍觉得此事万分蹊跷,有哪里不对劲,却又有些无从入手。 他长叹了一口气,一筹莫展,沉着步子回了营帐。 守在营帐外的两个小卒见萧鸿泽回来,张了张嘴,本欲说什么,却是不知如何开口,只能眼睁睁看着萧鸿泽入内,两人对视了一眼,皆皱着眉头露出痛苦为难的神情。 萧鸿泽取下大氅抬手挂在架上,绕过屏风,正欲褪下外袍,却听身后蓦然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 他警觉地一蹙眉,悬在帐壁上的长剑出鞘,寒光凛然,直指床榻的方向。 此时,只见床榻上拱起一团,里头似乎有个人微微蠕动着,看衾被勾勒出的窈窕身形,当是个女子。 萧鸿泽缓缓放下长剑,眉头却蹙得更深了些,他阔步出了屏风,沉声唤道:“来人!” 守在门口的其中一个小卒快步进来,拱手道:“将军有何吩咐?” “里头这人是怎么回事!”萧鸿泽强忍下怒气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