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老奴听到这话,忙跑到观星台那儿,便见沈贵人躺在观星台底下,血肉模糊,可即便如此,她手上还是紧紧攥着那包药材......” 本就已忍了许久的钱嬷嬷,声儿越发喑哑,如今再提当年旧事,终是忍不住崩溃地哭出声来。 碧芜忙从袖中抽出丝帕为钱嬷嬷拭泪,她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只得道:“嬷嬷莫要哭了,当年的事嬷嬷并未做错什么,嬷嬷这些年能将殿下养大,已是对得住母妃。” 钱嬷嬷闻言却是摇了摇头,“不,都是老奴的错,是老奴疏忽,没有注意到殿下听见贵人的事,也跟着跑了出来,那么小的孩子,亲眼看见自己母亲惨烈的死状,该有多震惊痛苦啊……” 听得此言,碧芜心下猛然一惊,她虽未亲眼见过沈贵人去世时的模样,但光是听旁人描述,便觉可怖得紧。 一个六岁的孩子,发着高热,看见自己母亲坠亡时面目全非的惨状,只怕是一生都忘不了这个场景吧。 碧芜垂下眼眸,心下蓦然有些堵得慌,分明前世两人交颈而卧,做了那么多年亲密的事,她却只知他这人阴鸷狠厉,心思深沉,善于伪装,却从不知晓他经历的那些不堪回首的过往。 她其实,全然不了解他! 旭儿两岁的生辰宴正如先前打算的那般,简单地办了,永安帝虽未来,倒也特意派李意来送了礼,只不同于周晬宴那回送来的,这回永安帝赐下的都是些蒙学的书籍和文房四宝,还让李意来传话,说八皇孙大了,也是时候该学起来了。 前世旭儿开蒙确实是早,且是誉王亲自教导,但这回倒是永安帝这个祖父更关心些,由此也可看出他对旭儿的看重。 不同于其他孩子,旭儿看见这些个书册倒是不觉厌烦,碧芜将他抱到膝上,一字字指着教他认,他学习的速度着实让碧芜惊了惊,旭儿前世虽也远比旁的孩子聪慧,可绝不至于过目不忘的地步,然这一世只消教上一遍,旭儿几乎就能记住大半。 一旁的钱嬷嬷都忍不住夸赞,说小公子可真是机敏过人,有哪家孩子像小公子这般聪慧的。碧芜扯唇笑了笑,没有应声,心下也不知此事是好是坏了。 旭儿的生辰一过便意味着年节也近了。 趁着天好,碧芜便带着旭儿去街上闲玩,倒也不止是玩,她自也是有正经事要办的。 她沿街看了一会儿,最后进了一家首饰铺子,指着掌柜的拿出的一对金累丝镶宝耳铛同银铃瞧,问道:“银铃,你瞧着这可好看?你觉得绣儿她会不会喜欢?” 银铃止不住抿唇笑起来,“奴婢瞧着都好看,只要是王妃送的,赵姑娘定然都会喜欢,不过王妃,恕奴婢直言,赵姑娘哪里像是会缺这些的。” 自赵姑娘离开京城去了琓州后,这一年多来,她家王妃常是隔几个月便会托人送些东西过去,或是书籍首饰,或是绣品吃食,往往同信一块儿捎过去。 碧芜放下那对耳铛,道:“我也知她不缺,可我送这些过去也不是为了接济她,不过是想她瞧见这些个玩意儿能开心一些罢了。” 她了解赵如绣,她心思重,想来到现在都还觉得对不住她,与其一遍遍劝她放下,不若送些东西过去让她知晓,她是从未怪过她的。 那些父辈祖辈的恩恩怨怨皆与她无关,她不必全然揽在肩上,徒增负担。 “说起来,赵姑娘似有好一阵儿没有回信了,从前王妃送东西过去,赵姑娘至多半月便会回信,这回都快有好几个月了。”银钩蓦然道。 听银钩这么一说,碧芜倏然反应过来,这段日子因着她哥哥萧鸿泽的事儿,她疏忽了其他,这么算来,赵如绣那儿的确快有四个月没消息了,着实有点奇怪。 银铃闻言接话道:“指不定是赵姑娘许了婚事,忙碌得紧,才抽不出空来给我们王妃回信呢。” 许了婚事…… 碧芜愣了一下,唇角泛起一丝苦笑。 若真是这样,便好了。 太子叛乱夺位之事天下皆知,赵如绣如今虽还算是未嫁之身,可也是差一点便要成为太子妃的人,身份尴尬,名门世家定无人敢娶她,就怕因着她的身份让永安帝想起太子来,为全家招致祸患,何况以赵如绣的出身学识,也不可能下嫁给寻常百姓为妻。 她这辈子要寻个相携终身的人,只怕是难了。 碧芜低叹了一口气,转而挑了一支朴素但雕刻精致的桃花玉簪,让银铃拿出钱银来付了账。 街道两旁支了不少小摊肆,卖着吃食,碧芜牵着旭儿,买了些蜜饯果干和刚蒸好的梅花糕,还给旭儿买了支糖葫芦。 喻淮旭不知自己幼时如何,但至少前世长到那个年岁,其实早就过了爱吃糖葫芦的年纪。 可见他母亲指着那个沿街贩卖糖葫芦的小贩,用那双温柔的眸子问他想不想吃时,他毫不犹豫地点了头。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