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前一张的女孩,扎着高马尾,捧着蛋糕正脸对着镜头,有个人正用奶油往她脸上抹猫咪胡须,两人靠得很近,姿态亲密。 我盯着那张照片看了很久,直到祁遇推门而入。 “端午?” 祁遇轻声把我出走的灵魂拉回来,看见我拿着照片,脸上闪过一瞬间的慌乱,随后出现了我看不懂的释然情绪。 “你想起来了是吗?”祁遇一步步朝我走近。 眼前雾蒙蒙的,一眨眼脸上便出现湿润微凉的感觉,像是雨水落在了脸上。 “我是不是已经死了。”疑问句,却是陈述语气。 祁遇离我越来越近,眼底情绪复杂,“他说他有办法让你活过来,只要我——” “他是骗子。”我打断祁遇的话,诋毁他口中那个我连名字都不知道的人。 “不是的。”祁遇近乎热切道:“是他把你从雪山带来这里的,他不是骗子。” “端午,不会太久的。” “我们很快就能在一起了,你再等等我。” 祁遇想抓住我的手,却什么都没抓住。 难怪,难怪,难怪没有人理我。不是因为我太过无聊而被故意无视,而是他们真的看不见我。 我在端午那天出生,父母给我取名端午。 我的爱人说我有一双小猫似的眼睛,性子也像猫,惹急了会亮爪子挠人。 我喜欢游泳,蹦极和跳伞。 我的梦想是环游世界,走遍世上每一个角落。 我怕冷,老了想去一座四季如春的小岛上开个店,听前来旅游的人讲自己的故事,或者跟他们讲我的故事,然后在店里等死。 如果可以,我想死在岩浆里。 岩浆是滚烫的河流,死在岩浆里是最酷的死法。 如果我死得早,那我的墓志铭将会是:此人的一生十分短暂,十分精彩。 我感到灵魂的一部分在开始消散,我想起他说过如果再次见到喜欢的人要抱一抱对方。虚空的拥抱也算拥抱吧,我想着,朝他伸开双臂。 “祁遇,忘记我吧。” “死在雪山里挺好的,真的,你去过自己的人生吧。” 很奇怪,我碰不到他,却能感到祁遇的眼泪的重量。 “可没有你的人生真的太无聊了。” “无聊也挺好的。”我试图拍拍他的肩,未能如愿。 我想劝他不要再执着于复活我,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眼前就蓦地一黑。 只听见祁遇的声音。 他说:“端午,拜托你再等一等,很快我们就能重新在一起了。” 祁遇没法忘记。 他这辈子都不会忘记那一天,忘记不了端午的手机短信界面上的那段话。 祁遇,如果你能看到这条消息,帮我跟我爸妈道个歉,顺便告诉他们,我很爱他们。 当然,我也很爱你,谢谢你出现在我的生命里。 祁遇,我相信你说的了,雪山真的好冷。 小岛八月的黄昏热得惊人,风里裹挟着蟋蟀和蝉的叫声,桌面上的玻璃杯装着加了冰块和柠檬的可乐。对面卖了二十四年凉粉的婆婆举着蒲扇闲坐着,印象中她家的龟苓膏味道很甜。 民宿玻璃门被推开,悬挂的贝壳风铃发出清脆的声响。少年扣响前台的桌面,苦恼地说自己是民宿的客人但忘带了钥匙。 “我叫祁遇,你呢?” “……端午。你的钥匙,一会开了门记得还回来。” “当然。”祁遇笑了笑,说:“你的名字很有趣。” 端午觉得这幅场景有些似曾相识,像是已经发生过了无数次。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