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敬三叔三婶……”顾红雪犹显稚嫩的脸微微一笑,意味深长地将目光瞥向紧紧挨着顾夭夭的清秀少女, 悠悠道:“恭喜三叔三婶喜得儿媳。” 等她和身穿中山装的秀气青年款款离开, 周围人才窃窃私语起来:“我看是童养媳吧?突然领回来的,他们家小子还需要这样?要模样有模样,家庭条件也不错,怎么这么着急咯?” 顾红志听得不自在, 要不是母亲瞪自己,他早上去跟这些长舌妇理论了。 顾夭夭轻轻拍了拍把头快埋到桌下的徐盼弟,软声安慰:“没事的,她们就是好奇,过段时间就不会说了。” “幺儿说得没错,不用理会,来来来,这扣肉做的不错,尝尝。”陈月英也出言劝道。 “谢谢婶儿。”徐盼弟小声地说,朝好友投去感激的眼神,余光却不自觉关注一旁的少年,前两天的事又在脑海中重现。 徐盼弟至今觉得不真实——那天,身边这个平日里老欺负自己,总是吊儿郎当没个正形的少年,挡在她的身前,对贪得无厌的大伯母说:“不就是彩礼么,我家翻倍给两百,人我们带走了,你们同不同意?” 这一幕情景,再也挥之不去,深深地烙印在徐盼弟脑海中,除了感激之情,心里似乎也多了些什么,她不敢深思,更不敢渴望更多,只想有生之年,把好友的父母也当自己父母去孝顺,报答顾家的恩情。 顾夭夭看向气鼓鼓的弟弟,眼里的笑意一闪而过,两百是她拿出来的,熊小子那天特别认真地说:“姐,钱当我向你借的,以后我会还你的。” 其实,当初拍小同桌赚的钱远不止这点,她本就有意相帮,没想到弟弟居然脱口而出,事情发展成那样,其实还是因为父母性子心善宽和,当然事后免不了一顿揍。 当天晚上,陈月英就对徐盼弟说了:“别有压力,安心住下。” 事后,顾夭夭也认真和小同桌谈过,告诉她:“盼弟,你永远是自由的,不是谁家的童养媳,也不是谁的附庸,好好读书,一切有我。” 这时,台上的主婚人正说着祝福话,双方父母也站在上面,话筒递到田二秀那,她大声地清了清嗓子才说:“首先,祝我女婿前途似锦,然后祝我女儿女婿婚后生活幸福美满,最后高考刚结束,祝我侄女顾夭夭金榜题名。” 陈月英顿时冷下脸,没好气道:“她个老文盲,还能说出这种话?成语都飙出来了,哼!” 其实,她气的是田二秀把心机用在孩子身上,当着众人的面在婚礼上说这种话,纯粹把人架在火上烤,要是小闺女没考上,还不知道怎么影响心情,要是考上了,还能装个大度体面。 “妈,不想这些,来吃肉。”顾夭夭夹了一块肥糯的扣肉给母亲,她最爱这口。 “还是我姑娘贴心。”陈月英的脸拉不下去了,心里感觉熨帖,一扫烦闷。 吃过饭,大多数老家来的亲戚陆续告辞离开,只有顾夭夭被特意留下,顾红雪邀请她闹洞房,实则是为了秀婆家在城里的独栋三层小洋楼,并说:“堂姐,下学期我就转到县中学了,以后大概很难见面,我就提前预祝你考上大学啦!” 这话说得漂亮,新郎的朋友同学对这个漂亮姑娘好奇得很,便笑言:“红雪,你堂姐看起来和你差不多大,怎么高考了?” “我堂姐聪明,两次跳级,常驻年级前三。” 顾红雪嗓音软软,仿佛真心骄傲,惹得有人下意识反驳:“小镇的教学质量怎么比得了县城?就算年级第一,我看不见得有县中学前三十名好……” “我堂姐真的很厉害。”她笑吟吟,软声说道。 顾夭夭玩味地笑了笑,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啊,都学会捧杀这招了,这波优越秀的,她给零分,啧! “厉不厉害,等过一个月,有没有被录取,被什么大学录取,不久知道了。” 有个女同学阴阳怪气地说,众人也不接话,气氛一时尴尬,顾红雪却再次真诚发言:“我相信我堂姐,她肯定行!” 这时候,屋外传来更加阴阳怪气的话:“哎哟,我姐才十六,有的是机会考大学,第一次考不上也不怕,就怕有些人,同样是十六岁才读完高一诶!要是以后也考不上,再复读重新高考,就成十九二十了,啧啧……” “就、就是!还、还是万、万年老二,一直屈居我后面!”徐盼弟结结巴巴,但瞪着眼很有气势。 顾红志顿时笑眯了眼,挥挥手:“哎呀哎呀,盼弟你说话能不能委婉一点啦?”他矫情地说完,挖鼻冷哼,放话:“我姐要考上了,我带着小伙伴上县里,敲锣打鼓给大伙报喜哈!” 对于锦鲤堂妹的小心思,顾夭夭本不打算开口,事实胜于雄辩,长达一两年的现代题海战术训练,她很有信心考上大学。 虽然这个年代成绩不公布,录取生源时更多的会考虑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