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永顺好脾气地哄她:“好好好,从明天开始,你们该读书的读书,该学习的学习,剩下的交给我就行。” 说着,他从包里翻出一个用麻绳系的牛皮纸包,说:“这是培训班的朋友送的临别礼,你们吃吧。” 无视激动如猴的儿子,陈月英接过去,边打开边问:“啥朋友啊,这么大方,这包江米条得有一斤吧?” “他呀……”顾永顺露出一个哭笑不得的表情,语气复杂地说起马志国的情况。 顾夭夭吃着香甜的江米条,心说:这个年代妥妥的富二代啊,愚孝爹出去一趟,不仅学到了开拖拉机的技能,还认识了这么个人,真不赖! “人比人,气死人。”陈月英听完,如此道,又说:“不过他们村和我们村好像是竞赛村吧?你记得以后还礼,咱儿不占人家便宜。” 顾永顺点点头,抬脚准备往外走,“我省得了,我现在去金堂叔家一趟,等会儿回来。” 说着,又一脸风尘仆仆地走了,陈月英立在堂屋门口许久,生气地抱怨:“屁股还没把板凳捂热,又出去……” 顾夭夭瞅悍妇娘分明心疼地眼睛发红,但嘴巴就是不饶人,便走过往她嘴里塞了一根江米条,“妈,好吃吗?以后我挣钱了,给你买多多的,吃都吃不完。” “还有吃不完的糕点糖果?你以为咱儿是地主啊?”陈月英被小闺女的话逗笑,打趣她。 “有的,你要相信日子肯定越来越好过,将来我们会有吃不完的大米,穿不完的衣服。”顾夭夭收起玩笑的语气,表情认真。 “小孩子家家,想那么多干啥,赶紧洗漱去。”陈月英的语气温柔下来,心里也因这番话熨帖极了。 次日,天未亮,天上的星子依旧闪烁着。 三花打完鸣便躲回了暖和的窝里。这黑灯瞎火的清晨,却有人不回屋,站在冷飕飕的院子里,隔着墙唠起了嗑。 “二秀姐,月英家那口子昨晚回来了,你知道不?”许玉芬把手揣在袖子里,迫不及待向事件有关人员分享第一手消息,之后立着耳朵等田二秀反应。 又冷又困的田二秀立即清醒了,心里特别不痛快,不耐烦道:“又不是我男人,我怎么知道?” 许玉芬不以为忤,反而露出兴奋的表情,心道:哎哟,她急了她急了,有好戏看咯,赶紧找小姐妹分享去! 装了满肚子气的田二秀已无暇理会对方,转身回了屋,越想越鬼火,忍不住把丈夫推醒,抱怨了一通。 顾永旺睡得正香,大冬天被强行喊醒,差点想给自家老娘们一巴掌,本想闭眼无视,但听到她带来的消息,倒是彻底醒过来了。 他裹着棉袄坐起来,一口接一口地抽起旱烟,沉着脸若有所思,总之心情十分不美妙。 “你倒是说句话啊!”田二秀焦急催促。 “说啥说,有啥好说的?你想让我干啥?我他妈又能干啥?”顾永旺暴躁道,忽然一巴掌扇过去。 被吵醒的顾红雪和顾红星惊呆了,这是他们第一次见父亲动手,田二秀捂着脸气急攻心,眼前一黑,人晕了过去。 而对面的陈月英,大清早地哼着歌,被小闺女笑问红色头绳时,她压下羞涩的喜意,佯装发怒:“去去去,你个毛孩子懂啥,赶紧上学去。” 说着,往她书包里塞了一竹筒水和小布包,交待道:“天冷了,别喝外面的凉水,拉肚子了有你好受的。” 天色微亮时,顾夭夭背着沉甸甸的水出门了,趁熊弟弟不注意,她把水和课本丢进公寓,身上顿时轻松许多。 原本也不需要这样,但今早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意外——顾永旺没来,好在冬天天气冷,一群学生走着在路上,倒也暖身体。 “顾红雪好像没来,她是不是提前坐拖拉机走啦?”有人猜测。 “胡说,小雪不是那样的人,肯定是有啥事给耽搁了!”张喜梅不满地反驳。 顾夭夭落在后面,和沈西林并排走,她低声说:“哥,商量个事儿呗。” 沈西林表情有点懵,半天没反应过来,因为他在想昨晚的梦,一个可怕的梦——饥荒要来了,这是真的吗? 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