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阵把剧本反扣在膝盖上,“都要开拍了还没背住吗?” 他语气里并没有责备,只是诧异,盛野有点惭愧,闭上眼,强迫自己专心,好不容易回忆起那一大段台词,又接着听谭阵往下念,这次他都努力背出来了,一大段一大段的殿上雄辩,完全没有卡壳。 只为了不让这个人失望,他就可以突破极限,超常发挥。 谭阵打量他,仍旧有些不放心,将剧本放到盛野膝盖上,轻声说:“你放松一点。我不是要考你。” 盛野深吸一口气,吐出来,又吸了一口。 谭阵看着他:“是我在这里给你造成压力了吗?” 盛野摇头,自嘲道:“是我自己的问题,觉没睡够脑子就有点不够用。” 谭阵往场地外望去,问:“不是有保姆车吗,你没戏的时候就上去睡一会儿,不要一直想剧本,想拍戏的事。” 盛野点点头,还是忍不住瞄了一眼谭阵的戒指,装作不经意地问:“你怎么戴在食指上啊?” 谭阵有些错愕,低头转了一下左手食指的戒指:“有什么问题吗?” 盛野不知该怎么说。 谭阵看向他的手,他手上当然是空的。 盛野解释:“我要拍戏……” “我知道,”谭阵打断他,又问,“你戴在哪个手指?” 盛野喉结滚了一下,抬起右手,指了指无名指。 谭阵就把食指上的戒指摘了下来,套在了无名指上。 盛野感觉好像变成了自己在要求谭阵,失笑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心里一个声音却在说:我怎么这么虚伪,我明明就是这个意思…… 谭阵看着他没说话,最后说:“我昨天看了你之前拍的一场戏。” “哪一场?” “你的影卫背叛了你那一场。” 盛野猝不及防又想起那场戏来,那种心如死灰的感觉又卷土重来了,他看着眼前的谭阵,心里越发堵得慌,只“哦”了一声。 谭阵说:“你演得太好了,”他的声音很深,缓慢中带着情绪,“看得我很难受。” 盛野不明所以地看向他。 谭阵道:“但那些都不是真的。” 盛野叹气,肩膀垮下去:“我明白,我就是……你是怎么做的啊?”要那么快地走出来,忘记那种被人背叛,刻骨铭心的伤? “我没做什么,我从小就是这样,”谭阵说,“不管喜欢什么,沉浸于什么,都必须有分寸,时间一到,就知道该收了。” 盛野完全不明白。 谭阵笑了笑,放下跷着的长腿,说:“你就当是永远有一个闹钟在那里吧,下次你出不来戏的时候,就给我打个电话。我来当你的闹钟。” 盛野苦笑:“我打给你你也可能在忙啊。” 谭阵想了想,他思考时的表情也有些为难,隐隐仿若有苦涩,盛野不知是不是自己多想。 “那我提前录好语音,”谭阵说,“提前发给你,要是我没接你电话,你就点一条来听。” 盛野情不自禁笑了:“我怕我会忍不住一次性都点开来听了。” 他们前面又有工作人员路过,谭阵等他们走过去了,才看着他,低声说:“那你忍一忍啊。” 盛野听着那悄然又无奈的语气,有些好笑,坐直了背说:“好,我忍!” 似乎是见他又打起了精神,谭阵才放心地笑了。 现场布置得差不多了,灯光打得彷如盛夏,谭阵望过去一眼,眼睛眯了起来,回头对他说:“我陪你拍完这一场。” 盛野笑着点头:“那我尽量不ng。” 导演在喊人了,盛野站了起来,剧本从膝盖滑到地上,谭阵弯腰给他捡了起来,放在椅子上,又抬头朝他伸出手,盛野回头看身后,没有人。 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