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 许笃琛猛地睁开眼, 梦中惊醒后的呼吸声在暗夜里尤为清晰。 他打开床头灯,撩开额前碎发,在床边静坐了一会儿, 起身出了卧室。 这是许笃琛的公寓, 他穿着黑色长袖t恤和长裤, 和整个屋子冷冰冰的黑白色调融在一起。 夜风在屋外簌簌地刮着, 许笃琛手里拎着一瓶红酒,一只酒杯,推开门,坐到阳台上。 红酒缓缓荡进酒杯,许笃琛抽出一根烟, 慢条斯理地点燃, 香烟升起袅袅烟雾。 他记不清自己是什么时候学会了抽烟,烟也确实有暂时麻痹人的作用。 但现在似乎已经失效,心中的郁结久久消散不去,没吸两口,烟蒂就被他捻灭在烟灰缸中。 许笃琛拿出手机, 点开温榆的朋友圈,又看了一遍那个视频,她在雪地里开心得像个小朋友。 一抹温柔的神色从他眼底溢出, 嘴角不自觉地扬起, 不禁想起他见到温榆的第一面。 出发前他嗓子就有些不舒服, 加上长时间的飞行, 心头莫名烦躁。 落地申城, 来接他的温榆笑得一脸阳光灿烂, 他不由地多看了一眼。 到酒店, 她很敏锐地察觉到他不舒服, 询问他是否需要请医生查看,但被他不耐烦地拒绝了。 第二天他就发起高烧,温榆陪他去医院做了全套检查,打点滴,直至天擦黑,两人才回酒店。 她真的很细心,他不喜欢握手,她会帮他挡掉,她会一进门就给他递上热毛巾,从食物到衣着,他什么都没告诉过她,她却可以每个细节都做到无可挑剔。 无论什么时候看向她,她都会温柔的笑着。 他本以为女管家会很麻烦,没想到一点也不差。 在她被为难时,他顺手帮了她,他从没有想过,他也会有去管闲事的一天。 和温榆的肢体接触,让他全天都在过电状态。 香水也是他打翻的,后知后觉这是多幼稚的行为,他只是想好人做到底,让她可以合理拒绝那个狗皮膏药的约会。 整个晚宴上,他都在想,那个狗皮膏药有没有去酒店找她,温榆一看就是温柔好说话的性子,而那人一看就是花花公子,她要是被骗了怎么办? 心不在焉让他越发烦躁,他干脆提前离席。 回到酒店,看她手指受了伤,可她却还想着要先送他回房间。 他有些愠怒,重话脱口而出,他有些懊恼,又不知该如何解释,只好落荒而逃。 深夜出酒店那晚,是因为他接到了能让人心情变不好的电话,翻来覆去睡不着,索性起身穿上衣服,出去溜达。 他从没想过,温婉优雅的温榆不工作时会是那种很酷不好惹的模样,差距太大,可马上她又像个欢脱的女大学生。 她唱歌很好听,声音也十分悦耳,那次叫醒,他本以为会是酒店系统的叫醒声,听到的却是她清甜软弱的声音。 她的早安和晚安,都是那么让人心神张弛,像是湖中被微风荡起的涟漪。 接下来,他发现,他的目光似乎无法从温榆身上挪开。 平安夜那晚,是他第一次和别人挨得那么近,意外的没有丝毫厌烦。 跨年时,有人找他要联系方式,她就坐在桌对面,余光瞟见她正探出一只耳朵,等着看好戏的模样,他不明白,为什么心中的烦闷感顿起。 漫天烟火下,她迎面扑进怀里时,他心跳紊乱得不像话。 他脑中一片空白,只有四个字,她好漂亮。 他过生日那天,看到她精心设计的蛋糕,他已经很多年都没有收到蛋糕,见她笑脸盈盈,他不由得受她感染,跟着笑出声。 除去那种皮笑肉不笑,他都记不清上一次发自内心的笑是什么时候。 下午接到电话,他妈不能来听他音乐会。 哪怕早就知道会是这样,他还是难免不舒服。大概就像,刀割在木头上,虽不会痛,但依旧会留下一道一道的痕迹。 他酗酒了,醒来后,恍惚间不知为何看见了温榆,他只以为那是梦。 无意间听温榆提起,她最喜欢的钢琴曲是舒曼的《梦幻曲》。 鬼使神差的,他每天练习的曲目中多了这首曲子。 音乐会那天,他本没准备做返场表演,返场时,他还是弹奏了《梦幻曲》。 可当他起身致谢,看向那个座位,却是空空无人。 原来都是一样的,没有人会在意他。 回到总统套房,望见那束花和卡片,他嘲讽地笑出声。 眼前这清秀的字迹根本不是她的,到酒店的第二晚,她留的便利贴分明是可爱的小学生字体。 都是虚伪的人。 心中酸涩感不讲理地漫延开,散到身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