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哗的流水声盖过了外头手机响铃,裴夕晚直到吹完头发一边往床上坐一边拿手机查看时,才注意到姜朔光传来的讯息。 她犹豫了下,还是没捨得忽略他的讯息,点开语音安静听了。 三条语音都不长,儘管最后一条讯息的最末,一个「你」字过后尚有六、七秒的沉默,也还是一下子就听完。 语音结束以后,裴夕晚没有立刻予以回覆,而是下意识重新点开最后那条讯息重听了一遍。 她还是会在意那个「你」字后头他想说什么。 是想问她是不是在意黄芷媛的事,还是想告诉她他只会收她的礼物—— 兀自胡乱猜测着,待意识到自己又犯了以往的老毛病,连猜测都往有利自己的角度想时,她连忙掐断脑中想法,不愿再往下想。 就是因为先前想得太多,得知他不会喜欢粉丝以后,衝击才会这样的大。 事到如今再回想当初觉察自己对他心动时的想法,裴夕晚想不起来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心境自只要默默喜欢转变成期盼自己在他心上也能与眾不同。 好在先前她没有急匆匆的与他表明心意,也就不必听他亲口说出婉拒的话,还能继续以同事或朋友的身分待在他身旁。 可就算已经这么安慰过自己了,她还是有点不捨。 她好像忽然间明白为什么黄芷媛不肯死心。 他太好太好了,一但放弃,今后那份好就真的再与她无关。 稍稍平抚好的情绪重新变得低落,裴夕晚不愿再想了。 她礼貌地以文字回復他第一条讯息里的关心,没有问他最后那条讯息后面想说什么,也没有予以回应,讯息送出后便把手机转成静音拋在床上,丝毫没敢再看他可能回覆过来的讯息。 不仅如此,她还本能地想避开与他相关的事物,不想玩游戏也不想听剧,更无心画画。 然后她赫然发现,原来早在不自觉间,与他相关的一切在她的生活中占据了很重要的位置,以至于一但不愿接触,她就再没有其他事情能做。 恍惚间,她想起初次遇见他声音的那年。 在那个供人分享各式各样的短影片的程式里,他以温润清冷的嗓音咬字清晰地诉说张爱玲笔下的经典故事。 从前她没读过张爱玲,却被他的声音带进其中,不到三分鐘的片段被她翻来覆去的听。 自那天起,这道嗓音进驻她的世界,在往后很长一段时间里,见证她每一次的狼狈与崩溃,陪她走过每一个低潮。 习惯了难受时从他的声音里汲取力量,所以她从来没想过,有一天,悲伤也会源自于这个人。 裴夕晚叹了口气,知道自己是不会再有其他想做的事了,索性起身关灯上床,睁着眼面对满室的黑暗。 她想强迫自己尽快入睡,可愈是想放空脑子,脑中思绪便乱得愈发猖狂。 曾经的互动片段在脑中一幕幕播送,宛若在与她做最后的道别。 为了哄她而送的草莓糖,文化特区里的维护,头顶上的温柔抚慰,把她当小孩似地温声叮嘱,每个晚上的讯息间聊…… 咬了咬唇,裴夕晚翻过身把脸埋在枕头里,任棉布吸收眼角终于还是涌出的泪珠与藏在唇齿间的呜咽声。 这个晚上裴夕晚睡得并不好。 不但入睡得艰难,好不容易得以陷入睡眠时,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