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剑无眼,生死有命,你倒推的挺干净啊。周子舒看着他那理所当然的神情,听着他风轻云淡的语气,仿佛那些凋败于他眼前的人命,只是为晋王铺向九五至尊之路的阶石。 而晋王却不想跟他再纠缠于这些已经亡故的性命。 周子舒,你是不是忘了天窗这个名字还是你起的,你想为这个暗世引进一丝天光,为苍生祈福,为万事开太平,这些人牺牲的意义你不明白吗?而今,孤王马上就要把这个腐朽的乱世烧成灰烬!你怎么能缺席呢? 那韩英呢? 晋王听到周子舒的问话,仿佛听了什么一个天大的笑话。 孤王跟你聊大义,你却在跟我提韩英,他算什么东西?一个卑贱的奴隶之子,也敢在本王面前卖弄,不过要不是这个愚蠢的家伙自投罗网,本王也不能这么快找到你。 他难道就不是苍生吗?周子舒想着他临走时韩英苍白的脸色,气得浑身发抖。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王爷只是一方枭雄,怎么就将天下大义,苍生百姓说的这么理所应当?为您尽忠的下属,为您铺王者路的亡魂,难道不是苍生吗?您就是这么看待您口中所谓的苍生百姓?卑贱的奴隶,该死的亡魂?简直可笑。白衣感受着他掌下的躯体微微发抖,纵然知道这是晋王与子舒之间的交锋,但想到韩英对子舒那豁出命去的忠诚,又听晋王对韩英弃之如蔽履的嘲讽,语气就极为不善。 孤王倒想听听仙师有何高见,仙师身为剑灵又是怎样看待天下苍生的?晋王却讥笑一声,或许在他看来,白衣身为先天仙灵对所谓的苍生,难道不更是视如蝼蚁? 您所谓的为苍生祈福,灼烧乱世,重见天光,为的是你称霸天下的野心,还是为了你口中所谓的苍生百姓?白衣轻拍着周子舒的肩膀,安抚着他的情绪,但对晋王的语气却有些咄咄逼人。 只有孤王!只有孤王才配得上九五之位!只有孤王才能推翻着乱世,为百姓重见天光,为此牺牲多少人都是值得的!晋王激动的说。 你若还是十年前那个晋王,说这番话,白某还是可以信三分的,但如今你亲朋故交皆以零落,忠臣强将都奔走,手下可用之人,怕也只剩下如段鹏举般欺软怕硬的草包,您又有何来的底气扬言问鼎中原呢?很多时候都是旁观者清,白衣身在局外,自然将晋州局势收入眼中。 天窗是晋王手下最锋利的一把刀,但自从周子舒离职之后,近一年来,天窗在段鹏举的领导下,不进反退,并无建树,若段鹏举是个能臣干吏,又怎能让晋王对周子舒的能力念念不忘。以小窥大,这晋州官场还有多少能用之人呀? 晋王闻言,不怒反笑。 白仙师倒是通透至极,正因我手下无人可用,才想让子舒回来帮我,才想请白仙师助孤王一臂之力。良禽择木而栖,以仙师神通,必能助孤王问鼎中原,君临天下!届时这天下也必会在孤王的治理之下,焕然一新,重开盛世!仙师的功绩也会铭记史册,供后世万代赞颂景仰。就这么说着,他似乎就已经能看到,自己荣登大宝,天下俯首称臣的盛况。 您这大饼画的是真好呀,当年你也是这么哄子舒的吗?哄骗我四季山庄弟子,为您所谓的人间正道,几乎断了传承!白衣神情冷肃至极,负手立于周子舒身侧,仿佛像是看着什么笑话似的,看着神情亢奋,语气激昂的晋王。 没有浴血洗礼,哪儿来的太平盛世?他们都是为大义捐躯的!晋王拍案而起,振臂一展,大声吼道! 不管是四季山庄的旧部,青鸾别院的故交,还是韩英他们的牺牲,在晋王看来都是理所应当,哪条王者之路不是由鲜血铺成的? 他们是为大义而死,还是为你的野心而死!!!周子舒原本被白衣平复的心绪,被晋王的这一声怒吼又复而点燃,想着那些压在他脊梁上的亡魂,想着渐次开在消寒图上的梅花,那一条条或该死或不该死的鲜活生命在晋王看来就是理所应当的嘛。思及此处,怒从心头起,他竟一把掀翻了桌案,任那满桌的佳肴珍酿溅撒一地。 晋王见他掀桌而起,反倒平静下来,看着那一地狼藉,也只是叹了一句:可惜了,这么好的陈酿,却被你糟蹋了。说着他便执起了自己桌上的酒壶,将那杯半满的酒杯填满,端着那杯陈酿,浅抿一口,老神在在的说:子舒啊,你身上还有伤呢,别激动。说完满饮此杯,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缓步走出桌案,绕过这一地狼藉,向周子舒走去。 我还以为你带着白仙师回晋州是迷途知返,想助我成就大业,如今想来倒是孤王自作多情了,我原本以为你是我的知己,却原来也只是个庸人。边说着他便轻啜了一口杯中酒。 做我知己?你也配?周子舒轻蔑一笑。 或许十年前,晋王还配得上他一声知己,毕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