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去后,匣子里都还是空荡荡的,眉头倒是拧了起来。 秦筝背对着他站在木箱处叠衣服,没瞧见他拧起的眉峰,问:“你的衣裳大多都是寨主的,我给你拿两身换洗的带走,其他的就不带了吧?” 他如今都夺下青州城了,自然也不会再缺一身衣裳。 楚承稷突然道:“都不要了,就这样走吧。” 秦筝诧异回头看他,发现他情绪似乎更不好了,迟疑道:“怎么了?” 楚承稷避开她的视线,说:“青州城内一切都有。” 心口处有些微妙的窒闷,充斥着一种名为愧疚的情绪。 她从来不主动向他索求什么,看到她把铜镜、木梳都当宝贝放进首饰匣子里的时候,他心口像是被什么重重捏了一把。 曾经东宫的金玉宝石她都没放在眼里过,现在能让她搬家都惦念要带着的,竟然只是这样一些东西。 秦筝虽然察觉到了他的情绪波动,但那些衣裳的确没什么带走的必要,便从箱底翻出自己离京时带走的那两根金钗和楚承稷卖鱼赚来的百来个铜板,一起放进了木匣子里。 她看着这些东西,还能想起他们当初出逃时的狼狈模样,当时只觉前路迷茫,现在心底更多的却是感慨,唇边不自觉染上一抹笑意,宝贝似的把匣子捧怀里:“旁的就罢了,这些东西我可得带走。” 她们一路风风雨雨走来的记忆,全在里边了。 楚承稷望着她含笑的一双明眸,只觉心底愧意更重,道:“以后我会给你更好的。” 秦筝瞪他:“那这些也不能丢。” 那一瞬间他突然明白了秦筝的意思。 心口突然有些涨满,楚承稷没再说话,只坐在竹椅上看着秦筝心血来潮数起匣子里的那些铜钱,心底翻涌着他自己才懂的情绪。 “……一百一十八,一百一十九,怎么没了?我记得明明有一百二十枚的。”埋头数铜板的秦筝嘀咕着,正不死心想重数一边,却被楚承稷拉住了皓腕。 “还差多少,我补给你。”他靠得有些近,仿佛当真只是为了凑过来看她怎么数的。 “……一枚。” 气氛已经不对了,秦筝没敢抬头,盯着自己手上的木匣子,仿佛是要盯出一朵花来。 楚承稷正要把她那颗低垂的脑袋扒拉起来时,窗棂处突然传来“笃笃”两声。 二人齐齐看去,窗棂只开了一条缝,却还是能瞧见那只鸽子站在外边,正用一双豆豆眼瞅着他们。 发现她们终于注意到自己后,鸽子赶紧又啄了两下窗棂。 方才楚承稷取下信件后,放了鸽子就顺带把窗叶也关上了,没想到那只鸽子竟然还没走。 秦筝把木匣子放到一旁,起身推开窗户,信鸽赶紧冲她“咕咕”叫了两声。 秦筝轻咳一声掩饰方才的尴尬,问:“是不是忘了给它喂碎米了?” 楚承稷方才捏着秦筝手腕的那只手,指尖似乎还残留着她身上的温度,他无意识摩挲了两下,视线淡淡瞥过那只信鸽:“不必给它添食了,它比其他信鸽沉了不少,送信都慢了。” 秦筝看了一眼信鸽日渐圆润的身形,感觉楚承稷说的不像是假话,怕再喂下去会害了这只鸽子,只得伸出一根手指头摸了摸它脑袋:“你长胖了,耽误送信,不能再给你吃了。” 鸽子歪着脑袋看她:“咕?” 院门外传来话音,是林尧命人来问她们这边收拾得怎么样了。 楚承稷从竹椅上起身,对秦筝道:“启程吧。” 秦筝把楚承稷自制的那支紫毫笔也放进木匣子,这才抱着木匣子往外走。 楚承稷揶揄道:“那两只兔子你也一并带走好了。” 秦筝冲着他点头:“我真是这么想的。” 兔子被他逮回来,一直都是秦筝在喂,早喂出感情来了。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