腥味极淡,甜味弥漫口腔。可是第二勺,安若便察觉出不对来。 她自小身子不好,纵不是每日都喝,却是十年来月月不曾断过。今夜的粥,似掺了微弱的苦涩。 “近日厨司的师傅换了人?”安若抬眸望去。 “……”石竹石榴皆是一脸迷茫,对于主院的事,她们知道的实在有限。 安若搁下勺子:“这粥的味道不对,今夜咱们就先饿一顿。对了石榴,厨房可有剩的馒头,咱们拿来先勉强垫垫肚子。” 停药之事,后来石竹曾与石榴说过。眼下这粥的味道又不对,石榴在门风处站着,只觉得身子发冷。 好一会儿才道:“小姐,要不奴婢再为小姐做些,咱们厨房还有些食材。” “这个时候开火太扎眼。”安若道,“去拿馒头吧!” 又同石竹道:“等上一刻,再将这些饭食收拾了,注意别被人瞧见,只当我们同往常一样吃了不少。” “是。”石竹应下,眸中亦是谨慎。 主仆三人皆是明晰,不能赌。哪怕真有可能是厨司换了师傅,可更大的可能,是停药之事被人警觉,所以将药下在了饭里。 翌日清晨。 天色灰白之际静安堂便有下人翻身而起,利落收拾妥当又来到内室,言语轻微:“夫人,该起了。” 榻上妇人只迷蒙了短暂一刻,随即由着下人伺候起身,一面问道:“可叫了小姐?” 罗妈妈道:“奴婢一睁眼便着人去问,小姐身侧的丫头怕醒的晚了,守了整夜没睡。” 张氏睨着镜中眼下乌青,眼皮微掀:“算她们有心。”顿了顿又是叮嘱,“蓁蓁及笄已过,距离太子婚期也愈发近了,往后的宴会,须得一个比着一个小心,万不能在这个时候落人把柄。” 在她的蓁蓁成为太子妃之前,决不能出半点纰漏。 “奴婢明白。”罗妈妈应下,随后着人进门,五六个丫头鱼贯而入,各司其职,不一会儿张氏便衣着妥帖,从方才略显憔悴的妇人,转眼又是那位京城头一份尊贵的国公夫人。 待得女儿进门,桃花面桃花妆,淡粉色襦裙更是衬得少女人比花娇。张氏满意地点头,她的女儿就是比那个病秧子瞧着好看,明媚有气色。 母亲二人简单用了早饭,饭后坐在窄榻之上,张氏捧一卷账册,安宁拿过未完的绣帕,又坐了近一个时辰,方才出门。 晨起是一回事,悠悠然出门又是另一回事。 母女二人自主院侧门出,临上马车前,张氏余光忽的瞥见一朵粉色绢花,顿了一刹,随即沉声道:“藕荷留下,初荷一人陪着小姐就是。” 说罢,又是与罗妈妈打了眼色。罗妈妈当即横跨一步挡在一青衣丫头跟前,一手扯掉她发间绢花。 张氏这才收回眼,轻蔑一哼:“招摇给谁看?”言罢提步就要上车,足下将是迈开,忽然又是顿住。 生生顿住。 比那丫头还要招摇之人,赫然撞入她的视线。 第8章 太子 星蓝襦裙掐住一盈而握的纤腰,蜜合色大袖衫拢住单薄的身姿。星蓝与密合本是一层比着一层低调,只略微盖过了张氏一袭藏青,比着安宁的鲜艳动人实在差了许多。 然张氏一抬眼,便只瞧见那该卧榻而眠的病秧子,唇红齿白,眉目柔婉。这哪是病秧子,分明是藏在深闺的美人。 张氏纵不愿承认,也不得不说,这小蹄子病气收敛,装扮起来,蓁蓁到底差一些。 张氏作势就要当没瞧见,偏这动作还未起,那人影便是笑盈盈走来,一面张口唤她:“母亲,母亲等等我!”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