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那儿走了一遭,等宫门快要下匙,才慢悠悠乘轿撵出宫。 冬日太阳本就落下的早,这时段天幕早早暗了下来。 重华长公主见轿子停了不行,掀开帘子往外,远远在宫门口被赐御轿出宫的江都太妃与信安侯太夫人,一群人聚在一块儿皆是排场极大,宫门开的是侧门,也不便几辆轿子一同出去。 落后了一步的重华长公主轿撵只能落后在后头。 重华长公主轻扣轿檐,掩去不耐问外边的:“又是个什么府邸的?竟然敢走在本宫轿子前头?” 轿撵边侍立的婢女连忙上前打听了跑回来回禀说:“说是江都太妃并着承恩公的老夫人,两位才从坤宁宫出来,见天色晚了,陛下赐轿差人送出宫。” 若是江都太妃便罢了,到底是有几分脸面的,只是那什么老夫人,算什么个什么东西? 往常重华长公主心情好了才给她几分脸面,如今竟然乘着御轿在自己前头? 若是以往,她必定是要叫人勒令前面的轿子靠边退让,如今倒是不再能了。 重华长公主沉了脸,到底是年岁不小了,嘴角紧抿显出几分刻薄寡义,她冷笑起来:“了不得了不得,皇后母族这般大的脸面——” 周围侍奉的内室宫人听了这话,简直吓得两股颤颤,生怕叫人听了去,到时候麻烦大了。 这可真是,两头都得宠都不能得罪,更没有谁先谁后的说法,只不过是重华长公主散宴后去了一趟永安宫,出宫比那几位晚了半刻,这才落到了这群高门女眷身后。 论身份地位,谁又敢真跟重华长公主抢?走她前头? 新安县主自然知晓母亲的脾气,往日宫中无后,没有朝见,皇族女眷都以太后为首。太后又老迈,这些年退居幕后,自然而然的是以重华长公主为首,她向来尊荣,何曾朝旁人三拜九叩过? 今日朝着如此年轻的皇后又是跪拜,又是赞拜,出宫时还眼见这一幕,心里又怎能不气? 新安县主掩唇笑道:“母亲忘了,如今是国丈府,是咱们的承恩公府。” 重华长公主听了这名头,眉毛挑起,带有一丝讽刺:“承恩公?往年本宫还记着这是本宫外祖的名头,如今竟然换人了......” 新安县主笑意有些微妙,转了转眸子,“说起来,如今的这位舅母......当真是年轻的很,脸上还是脆生生的,这般年岁就受着命妇朝拜了。” 重华长公主看了女儿一眼,自然知晓这个孩子心里头是个什么心思,两人曾经还想叫皇帝下旨赐婚那事儿,如今想来都觉着面上无光。 “你日后可不许再提那起子事了,免得叫人笑话。” 新安县主笑容消失了,方才在宴会中喝了不少酒水,这会儿头有些晕乎乎的,扶了扶鬓假模假样的朝她母亲笑起来。 “知道了,如何还敢提?倒是您,日后对着比自己岁数小那般多的小娘子喊皇后,逢年过节还要三拜九叩,可是有意思?” “就数你话多!” 重华长公主骂她,其实也并非看不开皇帝立了皇后,哪朝皇帝没有皇后? 如她父皇,太后还是第二位皇后。 元后是她父皇的嫡亲表妹,两人间倒是恩爱,只可惜元后福薄,倒不是外间传的不能生养,只不过怀孕都坐不住胎,小产了几个活生生熬坏了身体,一场风寒年纪轻轻的就病逝了。 多数天子在位能换几位皇后,若是陛下在正常的年纪立后,皇后也不会年岁与她相差那般大。 任谁也没有想到陛下以前不立皇后,如今却又变卦要立后了,还是个如此年轻,比自己女儿还小上几岁的皇后。 叫她这个大皇后两轮的长公主窘迫了。 重华长公主心中难免郁郁,将轿帘掩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