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见惯了这样的场面,从地上捡起一罐补血的丹药在穆云舒面前晃了晃,语速也适当放缓:我是来救他的,不是来害他的,我需要有人来辅助我,你能帮我这个忙吗? 穆云舒闻言,逐渐放下戒备,徐徐的话语在脑海兜了个圈,这才琢磨过来对方话里的意思,轻轻点点头。 屈相林慢慢靠近谢小弥,指尖轻柔搭在他细白的手腕内侧,眉头皱了一会儿复又舒展,心头的一块大石稳稳落下。 温师兄的身体没有大碍,是骤然受到惊吓再加上失血导致的昏迷不醒,没有中毒的迹象。 得知师尊并无性命之忧,穆云舒又燃起了希望之火,为了早日再看到师尊温柔的笑容,决定不再颓唐下去,竭尽全力压抑住内心悲愤的情绪。 师叔说,师尊是由于过度惊吓? 屈相林娴熟地撕开谢小弥肩头的衣物,用清水冲洗过后撒上一层白色的粉末。 是的,由于惊吓,更准确的说,应该是情绪上的剧烈震动。 就着温师兄刚才的脉象来看,他此时的气血受阻,经脉不畅,应该是一时的极度激动而导致的短暂闭塞。 穆云舒努力回想当时的情形,无论如何也捕捉不到师尊倒地前的片段,但血液喷溅的画面却一遍又一遍在眼前回放,化成一只大手死死攥住他的喉管令他窒息。 再换句话说,是因为你。 屈相林轻叹一口气,表情柔和下来。 ?!! 穆云舒微微一怔,似乎想不出这二者之间的联系。 你和江师侄比武的时候温师兄就一脸担忧,目光片刻不停地锁在你身上,是古师兄忙摁着,他才没一个控制不住冲到比武场上。 后来,魔族闯了进来,我们打老远看着你和岳恨关面对面站着,可是一回头温师兄就已经不见了,再一眨眼,他就倒在了血泊之中 似乎不忍继续说下去,屈相林紧紧抿着唇,眼角低垂。 穆云舒却将对方的话悉数拆开揉碎了反复咀嚼,过了半晌,在无尽的苦涩中似乎品到一丝微不可查的酸甜。 他再一次印证了那个事实。 师尊在乎他,是真的非常在乎他。 他曾经想象过师尊平时或严厉或温和的清隽面容微微瘪眉担忧他的样子,甚至在自己面临未知的危险时,冲到他身边保护他,不惜牺牲生命。 但 直到这一刻真的来临他才发现,如此沉痛的代价他根本承受不起。 过去师徒间所有的美好过往都化为一条条沁满毒药的荆棘,缠绕在他的心脏,锐利的尖刺划破柔软的外壁,随着脉搏不断收缩扭曲,榨干他所有血液。 穆云舒陷入无限扩大的自责漩涡当中。 可是最后一丝理智点醒了他。 师尊一定不想看到他现在这个样子,哪怕只是为了师尊,他也一定要重新振作起来。 消极的情绪不一会儿就被狠狠压下,他现在最重要的任务就是让师尊尽早苏醒。到那时,师尊无论多严厉地惩罚他都甘之如饴。 只要他的师尊能再看他一眼。 天色逐渐暗淡下来,小小的房间里燃起微弱却温暖的烛光。 而此时的玄经山正殿之中灯火通明,严肃冷冽的气氛笼罩至在场每一个人的周围。宽敞的大殿没有华丽的摆设,贯彻了玄经山派一向低调内敛的品质。 寇玉宸坐在殿内正中,古文清坐在他身侧,剩余的两位师弟还在护送各门派的长老下山,经过这一场空前浩劫,玄经山再没有余力招待他们久留。 他一掌拍在身下的座椅,震得扶手从接触部位闪电般劈开一条深刻的裂痕。 寇玉宸怒道:什么叫做一个没注意!你给我说清楚! 跪在地上的护阵弟子将头埋得更低了。 古文清一改从容和煦的面容,狭长的眸子里看不清情绪,展开许久的折扇狠狠捏在手中再没挥动过一下:是不是受魔族指使。他淡声道。 护阵弟子蓦然一惊,浑身开始止不住地颤抖。 见弟子没再说话,古文清心下了然,偏过视线不再看他,手腕一抖合上折扇,抬手朝外挥了挥示意把人带下去。凄厉的声音霎时在殿内回响。 江师兄是江师兄指使我这么做的!师尊饶命啊!弟子再也不敢了!弟子只是得听了他的话偷了一下懒,没想到会引发如今这样的结果,弟子不知,是真的不知啊! 伴随着崩溃般的哭喊,那个弟子就被拖了出去。 古文清起身朝寇玉宸行了一礼:文清看管弟子不严,求掌门师兄责罚。 寇玉宸回头望了一眼古文清,怒火稍减。 护山大阵属你的管辖,如今出了这么严重的事情不可不罚。但是,门派恢复整顿还需要古师弟多费心,就命你七日之内查清所有来龙去脉将功抵过,等七日之后就再回去抄二十遍经文交上来罢。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