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姨娘心下一突,扯着云泓远袍子的手松了开去。 天色早就已经暗了下来,屋内灯烛的火光将连姨娘的面容映的暖融,却遮不住她眼中的惊惶之色。 “侯爷……侯爷这话是什么意思……” 云泓远直勾勾的盯着她,那眼神里有什么东西在涌动。 连姨娘咬住下唇,目光中盛满了委屈、心痛、但更多的是对云泓远的依赖。 半晌,云泓远挪开目光,冷声道:“还愣着干什么,将她们二人拖下去!勒死之后扔到山上喂狼!” 满屋子的人都噤若寒蝉,连姨娘却偷偷松了口气。 云楚忱与衡阳郡主对视一眼,二人都知道,云泓远未必觉得连姨娘清白,只不过还舍不得这个女人罢了。 婆子不敢怠慢,将已经认命的张妈妈和映秋拖了下去。 张妈妈心痛不舍的看着连姨娘,含泪说道:“姨娘保重!” 连姨娘揪着胸口,将下唇都咬出了血,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奶娘被拖走却无力阻拦。 外面很快传来双腿乱登地面的声音,过了一会,云泓远身边的小厮双喜进来禀告道:“侯爷,人已经死了。” 云泓远不耐的挥了挥手。 双喜身退了下去,吩咐人将张妈妈和映秋用席子卷了,扔到山里去。 室内,刘何和梨儿也面临处置。 梨儿同黄姨娘在秦楼楚馆那种地方长大,对男女之间的事知晓颇多,远非珠儿那等丫头可比,她心中庆幸,好在她不像珠儿那么傻,守住了自己的清白。 要不然,她即便不死,又有什么脸面活在这世上! 可黄姨娘死了,刘何又欺骗了她,她心灰意冷之下,便有种听凭处置的意思。此时深深垂着头,不言不语。 刘管事跪伏在地,替自己的儿子求情:“请侯爷看在老奴多年来为府里尽心尽力的份上,从轻处置刘何。” 云泓远皱眉看他一眼。 刘管事是云府的大管事,在府中多年,从未出过什么纰漏,的确如他所说尽心尽力。 刘何十分知趣,连连磕头道:“侯爷,小人当真不知映秋怀着杀人的心思,小人知错了!小人该死,请侯爷绕过小人一次……”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还有梨儿,也是受了小人的诓骗,才会被映秋威胁,请侯爷大人大量,饶了我们吧……” 梨儿没想到刘何会为她求情,诧异的抬头。 刘何看向她,眼中全是内疚自责。 衡阳郡主这时开口说道:“刘管事在府中操持琐事,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但事关黄姨娘的死,也不可轻易揭过。就看在刘何是受人蒙蔽的份儿上,饶过他的性命,自此逐出府去。” 她说着,转脸看向云泓远,“侯爷觉得可行?” 云泓远有些怔愣的看着衡阳郡主。 她怎么有心情管这些事了? 还询问自己的意见? “额……自然。” 衡阳郡主闻言一点头,看向刘管事:“你自去安排吧,还有梨儿,也随同出府吧。” 梨儿闻言抿了抿唇,她知道自己只有离开云府才有一线生机,如果留下,连姨娘又怎么可能会放过她呢?说不定哪一日她就会投井身亡,殉了黄姨娘吧! 看了一眼刘何,梨儿给衡阳郡主磕了个头:“谢夫人,谢侯爷……” 该处置的都处置了,云泓远糟心的闭了闭眼睛,正要让大家都散了,衡阳郡主却又开口了。 “母亲……”她缓步走到云老夫人跟前,说道:“儿媳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云老夫人闻言,有些诧异的看向这个长媳。 其实她对于方才发生的事情,几乎是毫无动容。 三个儿子当中,她最疼的其实是三儿子,可最让人糟心的也是老三,竟然一声不吭的离家出走,五年来杳无音讯,她从未间断过寻找,从一开始的崩溃到后来的放弃,再到现在的处之泰然,没有人知道她在这段过程中,生出了怎样的变化,心肠又硬了多少。 在大多数时候,只要事情没有超过掌控范围之外,她都乐得看众人表演。 眼下衡阳郡主将话题引到她这里,她便从看戏人成了戏中人。 “你有什么话,就说吧。” 衡阳郡主看向连姨娘,语气平静,却自带气势,“连氏未经查实,污蔑儿媳谋杀妾室,残害庶子,儿媳觉得受到了冒犯。” 之前衡阳郡主那句“污蔑皇亲国戚”的话言犹在耳,众人听她这么说顿时精神一震! 云老夫人本以为大戏已经唱完,正打算说点什么作为收尾,没想到长媳这里还有惊喜,便道:“你说的有理。” 衡阳郡主微微垂头,“多谢母亲认同儿媳的说法。” 随后,她转身看向云泓远:“侯爷是否也觉得连氏该罚?” 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