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开始表现得很正常,问他最近身体好不好,学习怎么样,还捏着他的胳膊,说他好像瘦了。仿佛心病已经治好,从前那个温柔的母亲又回到他的面前。 他一时间惊喜到不敢相信,一路上牵着母亲的手,说了好多话,从学校作业太多,到自己又长高了几厘米,再到小小声地跟母亲说,自己很想他。 母亲闻言蹲下来,将他抱进怀里。 抚摸着他的脑袋,就像小时候哄他睡觉时一样。 “妈妈也想你,以后我们一家人再也不要分开,好不好?” 他吸了吸鼻子,点点头。 “好。” 然后下一秒,就感到腹部一凉。 鼻尖闻到铁锈的腥味,身体越来越冷,直到他倒在地上,看到男人哭着抚摸他的脸,才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像是呢喃似的。 “我之后就来陪你,我之后就来陪你……” 那之后,母亲就消失了。 “我再去疗养院的时候,却被通知他从叁年前起就不在那里了。” 他那天还专门剪短了头发,挺直了僵硬的腰,努力装出一副人样。 “我那之后找他找了好久,两年?还是叁年?我都忘了。” “你知道我最后是在哪里找到他的吗?” 她脑子里,蓦地出现了雪地里,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的那个男人的脸。 捂住头,表情痛苦起来,然而楚原视线虽然落在她脸上,却又好像在看别的什么地方,手上还在一遍一遍,不厌其烦地用纸巾擦着她的嘴角。 “在我和我爸妈以前住的那个院子里啊。” 那个房子在他们叁人一个一个搬出去之后就荒废了,曾经一到春天就开满鲜花的花园,他再回去的时候杂草丛生,高的地方都能淹没膝盖。 还不是他找到的,而是因为听说最近老有野狗往里面跑,他想着可能是围墙破了洞,才抽时间过去准备处理一下。 然后,就在院子里看到一截被野狗翻出的人骨。 “你也看出来了,我自从被骆照银破坏掉腺体之后身体就一直很不好。我那天挖了好久啊,把那个院子里的草都快翻干净了,最后才在墙角的一块石头底下,挖出来我妈的骨头。” “还不是完整的骨架子,就那么一根一根的,摆在一起,埋进土里就那么一小堆。” 最上面放着的头骨也是残缺的,肉都烂完了,连渣都翻不出来,也不知道有没有被狗吃,他不敢想。 他说着,脸上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手上猛地用力,捏紧了她的下巴。 “你猜我在那堆骨头里,还找到了什么?” 他另一只手,伸进裤兜,掏出一支表面的涂层都被磨掉,不知道拿着它的人用它到底写过多少字,破损到年份都看不出来的笔。 “这是骆照银公司周年时的纪念品,虽然现在看着不清楚了,”他手指点了点金属外壳的一角,“这里原本刻有骆照银的签名。” ——“我把刻有你签名的笔扔进埋尸体的那个坑里了。” 那天,他在挖到那只圆珠笔之后,最可耻的是,心底那个巨坑,又被诡异地填上了,多亏了它,再次有了活下去的动力,或者说使命。 “我后来有查到,就是那一天,12月20日,他捅了我一刀之后,就去了你家。我还查到,那天晚上,骆照银本来在家里办乱交趴,结果到中途的时候,她自己走了。跟她一样缺席的,还有任晴。” ——“现在姓任的Alpha是我,不是你,你觉得,要是闹到警察那里……他们会放弃谁?” ——“我再说最后一次,以后你养的宠物你自己管好,她是我的,你离她远点。” 男生突然捧着她的脸,凑过来,突出的眼球几乎快贴上她的眼睛。 任鸢原本因为混乱和痛苦而急促的呼吸一滞,因为看到他瞳孔里倒映出来的自己的脸。 应该说是惨白的,像溺在水中的人,尤其是圆睁的眼睛里,写满了想逃。 她从来都不是一个勇敢的人。 她自己也清楚,一开始是依靠哥哥,后来是依靠肖雨兔,一直像这样,没有骨头似的活到了现在。 可是在轻松和痛苦的分岔路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