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理,去将过去五十年间所有涉及“金融”的案件卷宗都翻出来,分门别类,整理成表格,拿给他看。 明远顿时见识了不少北宋的“金融创新”和因此而产生的纠纷。 其中最有名的,自然是蜀中的“私交子案”。 它还让世人第一次见识到“挤兑”的可怕:一旦有人听说这发行交子的钱庄无法兑付,就会有更多人成群结队地上门,要求兑付——越是无法兑付,要求兑付的人就越多;钱庄更加无力,人们也就更加恐慌…… 这起案件险些就将“交子”这种高度信用化的货币扼杀在摇篮之中。 除了这些之外,大多是私人与钱庄的纠纷,私人与私人之间因借贷而生的纠纷……债务人和债权人你告我,我告你。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否则又怎么叫“纠纷”? 明远既然入主“金融司”,自然立志要将这些统统管起来。 他先是推出了“存款保险制度”,但凡只要接受客户资金的,不管是存款还是汇兑资金,钱庄都需要缴纳一部分存款保证金,也就是所谓的“准备金”,在官府处。 万一哪个钱庄经营不善,发生兑付困难,官府可以用这些钱支付,安抚百姓,然后再回过头来,慢慢清算钱庄的财产。 等到市面上的大型钱庄被他一家一家地威逼利诱着说服,明远再宣布扩大金融机构的经营范围:将手上的金银钞引铺与钱庄合并,允许吸收存款,同时也允许它们对外放贷,从此成为真正现代意义上的综合性金融机构。 此刻吕惠卿亲自光临的,正是这样一家金融机构的“挂牌仪式”。 “吕参政,怎么有工夫到界身巷来?” 明远手中那柄写着大食数字的折扇一扬,遮住了俊秀的半边面孔。 如今世人包括吕惠卿在内,不少都识得大食数字。但无人知晓“1127”究竟是何意思。 吕惠卿的脸色相当不好看。 今日这“汴京银行”的挂牌,让吕惠卿彻底明白了一件事——他一心想要将明远收为己用。但今日来看,明远此人,是他绝对无法驾驭的。 吕惠卿此人,一生所追求的,就是一个“权”字。 为了权他可以不要令名清誉,被诬为狡诈奸邪他也不在意。 他唯一想要的,便是有朝一日,权柄在手,便能颐指气使,手下之人令出必行如臂使指,见他吕惠卿面时则必是毕恭毕敬且谀词滔滔。 以前吕惠卿支使不动明远,是误以为明远对王安石父子忠诚,为王家父子奔走。 如今他才惊异地发现,是倒过来的。这次“新青苗法”便是如此,分明是明远出谋划策,王家父子在为明远摇旗呐喊,让明远有机会完成他自己的构想。 这一切,分明都是明远主导。 不是明远需要王安石父子,而是王安石父子现在需要明远。 想通了这一点,吕惠卿的心却陡然放松了,脸上重新挂上笑容,点着头与明远打招呼。 “恭喜!” 吕惠卿丝毫不掩饰,表示他已经知道这“汴京银行”是明远的产业了。 “多谢吕参政!” 明远也大大方方地接受。 吕惠卿便站在明远身侧,上上下下地打量起这间新改名叫做“银行”的铺面。 这处铺面地段极佳,此前两串鞭炮一放,几乎将所有附近的汴京百姓都引了来看热闹。 只不过,看热闹的人虽然多,真正进铺子问询,想要存钱的人还真没有。吕惠卿站了一会儿,只见来来往往,都是兑换金银和交钞的。 要将真金白银存在别人的铺子里——这种风气,至少在汴京还没能风行。 “远之,”吕惠卿发现了这一点问题,心里有点得意,声音却显得越发温煦,用请教的口吻对明远说,“看起来,想要将钱放在‘银行’里的人,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