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个见证的。” “今日行此礼仪,乃是为了彰显我的心意, 从此不会再有改变。” “就算师兄真有什么不测, 我此生也不会再有嫁娶之事。” 并非要为某个人守节, 而是……他已经不再具有爱上其他任何人的能力了。 那为何不干脆成全自己的心,也完成对他人的承诺呢? 苏轼向明远问话的这过程中,种师中在一旁默默流泪。 这少年就像他当初上元夜时在京兆府城楼上观灯时那样,独自于无人处哭泣。可一待明远将视线转来,种师中又勇敢地扬起哭肿了双眼的那张小脸,向明远努力咧嘴,想要挤出一个笑容。 “可是……” 苏轼拈着胡子,手上一重,顿时拈断了一根。 他颏下的胡子本就稀疏,又少了一根,免不了有些懊恼,忍不住便问:“如此一来,你明家与种家,又如何传宗接代?你们身后,又会有何人为你们祭祀?” 明远忍不住大笑:“苏公为我们想得长远。” “可是人死后万事皆空,哪里还会知道有无人祭祀——” “再说,我师兄说过的,大丈夫若能建功立业,何愁身后无人祭祀?” 明远一说到这里,种师中立刻像是受到了鼓舞似的,随手揉了揉眼睛,向明远真心大笑,表示赞许。 要知道明远竟能将三年前种建中说的话一字不差地复述出来,足见心中确实是有他阿兄的。 种师中正在得意,忽见明远转过脸,眼中蕴着笑意望着他—— 这少年这才想起他那天躲在苏轼的大车里偷听,还听到阿兄说过另一句:“种家不是还有师中吗?” ——怎么又转回到我身上来了? 种师中一时又是好笑,又不由自主地咬牙。 苏轼这边知道再也劝不动明远,低声叹道:“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无关风与月。” 他主意已定,当即抬起头,慨然道:“远之,你放心,今日某为你见证,日后若是彝叔胆敢不认……” 种师中也赶忙道:“明师兄放心,我阿兄那性子你也知道,一条道走到黑,一头撞到南墙上……他绝不会改变心意的。” 明远真想开口问一声:端孺你这是在夸我还是在损我呢? 一时间简简单单的礼仪既成,苏轼轻声叹道:“如今,我们就等着彝叔平安回来了。” 随着这声叹息,明远的心思似乎也跟着飞远—— 种师兄,你如今身在何处,是否一切安好? * 露骨山中,种建中身侧燃着一堆篝火,火光跳动,将他的半边面颊映亮。 在他身后,大部分士兵都在火堆旁沉睡。一天的攀爬疾行令绝大部分士兵疲惫不堪,躺倒在火堆旁就能睡着。种建中有时候难免怀疑,恐怕连篝火燃到他们身上,这些人都会沉睡不醒。 令种建中和其他将官们担忧的是:其中一些士兵看起来是病了,他们脸色通红,呼吸急促,极易疲倦。 有些人在爬山的道路上爬着爬着,就伏在道旁,再也起不来。 这令种建中回想起明远曾经告诉过他的:若是人突然爬到极高极高的山上,可能会得一种非常奇怪的病症。有些人通过休息能够自愈,也有人可能恢复不过来。 那病症的名字也很古怪——种建中记得明远说那叫“高反”。 种建中麾下两个指挥训练有素的骑兵这次全都丢下马匹,扛着火器,背着弹药和干粮,艰难跋涉于崎岖山道上。 他们之中一旦有人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