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宏才的嘴张得可以吞下一枚鸭蛋,似乎自己也不敢相信今日怎会如此好运——难不成真的是这钱江的潮神显灵不成? 但是他太老实了,自己低头想了一会儿,才赶紧说:“不行!” 明远一呆:“不行?” 邓宏才说:“我们那里的甘蔗还没下种!” 他认真地给明远解释:他们广南西路那里,种植甘蔗是秋种春收。他们乡里的甘蔗通常是每年二月收获。他如果现在从杭州出发,趁着季风及时赶回去,应当能赶上乡里下种。 明远顿时笑道:“就是因为没有下种才要事先订下。” 邓宏才:……啊? “而且,我想要给乡里最诚实的蔗农们送一件礼物——” 明远说着回头看向一直候在一边的史尚。 史尚闻言,笑嘻嘻地去了后厨,少时出来,手中捧着一个小瓷盅。这瓷盅是专为厨下订制的,因此盅身上写着一个字——“糖”。 邓宏才不解其意,连忙道:“我们就是制糖的。” 明远却将手里的糖罐推到邓宏才面前,将那瓷盅的盖子轻轻一揭。 邓宏才探头一看,顿时“啊”地惊呼了一声。 那里面,晶莹如白雪的细细糖粉,竟是邓宏才从未见过的…… * 下午六点,海事茶馆早已打烊歇业了。 戴朋兴忙于整理他最新收集到的入港出港信息,赶着要将今天的最新消息也整理出来,给《海事新闻》编辑部递过去,看看能不能赶上明天要刊印的版面。 戴妻勤快且伶俐,几乎是一个转身,已经将茶馆里收拾得干干净净,然后叫上阿宝,母女两个赶紧到后厨去,打算为偶尔到此的明远和史尚这两位收拾一桌晚饭。 明远却独自一人站在窗前,望着窗外流经的运河,和河上挂着船帆的运货小船——这副景象,自他这间茶馆开业,几乎从未改变过。 不多时,史尚笑嘻嘻地凑了过来。 明远陡然闻到一股清甜至极的香味,一怔,才意识到,史尚这家伙一定是簪了一支丹桂。 谁知一回头,发现这厮簪了何止是一枝,简直是一头——都是朱红色的丹桂,芬芳馥郁。 “郎君在烦恼什么?难道是担心邓宏才此人是否可靠?”史尚见到明远出神,忍不住好奇地问。 明远摇摇头:“不太担心。” 他哪里是会随随便便就相信他人的人? 今日邓宏才所说的,戴朋兴早已打听过一遍,基本可以确认他说的都是真的。 可巧的是,戴朋兴去年也去过泉州,和邓宏才在泉州时是同一个时间。戴朋兴甚至对那批酒露还起过一些些的兴趣,去问了个究竟,后来因有来自汴梁的大商人竞争,他才作罢的。 所以戴朋兴可以侧面证明邓宏才的诚实可信,为明远的判断又多加了一层保险。 “那就是郎君适才看邓宏才可怜,所以买下了那批酒露,现在觉得赚少了,后悔了?” 明远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赶紧轻轻地虚踢一脚,笑着斥道: “史尚,你见过我为赚多赚少后悔的样子吗?” 他到这个时空的任务就是“管花不管赚”,别说是一升200文买一批酒露,哪怕是一贯一升,只要他喜欢,都可以尽情买下。 再说了,今年汴京城里的“酒露”行情一定是群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