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宋科技史上,最为重要的两名官员,都在短短数月内被明远“捡到”了。 而且看看这时机——他可是刚刚得了弹簧与发条啊! 明远正大喜,突然心头一沉。 这是因为他突然想起,苏颂还是苏轼的“狱友”,苏轼因为“乌台诗案”下狱的时候,苏颂正好也同时被弹劾下狱,而且据说就“住”在苏轼隔壁,亲眼目睹了苏轼所经历的折磨…… 当然,这一切现如今还都没有发生,明远只是在为这些科学家与大文豪们“未来”的命运而担忧而已。 倒是种师中,看到了明远这副忽喜忽愁的样子,扁了扁嘴,故意大声咳嗽了两声。 只听閤子里面苏轼喜孜孜地道:“子容兄,想必是端孺与远之到了。那两位都是横渠书院的年轻才俊,子容快来见见。” 閤子门一开,明远果然见閤子中主位上坐着一位五十出头的官员,须发已白而肤色微黑,双目炯炯,正盯着明远和种师中。 苏轼打横相陪,而秦观只坐在下首。 明种两人依次进閤子,向苏颂行礼,并自报了家门。 苏颂看起来颇为随和,伸手抚着颏下的花白胡子,微笑道:“好,好……” 苏轼便介绍,明远这才晓得:苏颂之所以来到杭州,情况和苏轼差不多——也是因为得罪了新党,因此出知婺州,也就是后来的浙江金华。 明远自己与新党的关系密切,但苏轼显然是为他遮掩了,没有在苏颂面前提这件事。因此苏颂望着他与种师中的眼光相当“和蔼”,颇有赏识后辈的模样。 席间主要是苏轼在与苏颂谈谈说说,也说到了朝中新法推行的一些重要关节。 明远插不上嘴,索性与种师中与秦观一样,埋头吃。 但是明远心里装着事,所以有些话必然要向苏颂打听。 因此,他待到苏轼与苏颂叙旧之后,双方都情绪比较好的时候,以目示意苏轼,并向苏颂送上微笑。 或许是他少年人的清澈微笑太引人瞩目,没过多久,苏颂便转过脸来,望着明远:“远之有什么想要问老夫的吗?” “我想请教的是——” 明远恭恭敬敬地提问,对面的绝对是一位科技大佬,而且按照他的人生轨迹,在政治上要比沈括成功不少。 于是明远做足了姿态,才问:“您知道擒纵装置吗?” 苏颂很明显地一怔,转头望向苏轼:“子瞻没提过这少年郎长于数算与机械啊!竟然连擒纵机括都知道?” 苏轼拈着胡子呵呵地笑着。 而明远汗颜:他也确实不擅长数算机械的,只是小时候爱玩,曾经拆过自家老爹价值几十万的机械表,后来又都给装了回去,而且还没被打。 “子容公谬赞了,小可并不长于数算与机械,只是听闻,很想见一见这擒纵机括的图纸……不知子容公可愿指点一二。” 苏颂拈须哈哈一笑,道:“没什么值得藏着掖着的。” 他当即叫过一名伴当,让将他随身带着的书稿取来。 等取来时,明远见那些是时人常用的手稿,大约是一尺见方的大张字纸,厚厚的一大叠,用细绳扎起,卷成一卷。 苏颂将其展开,明远之间最上面那一张上无甚字迹,只写着四个大字:“仪象法要”。 明远完全惊呆了。 “这……这是……苏子容公已经在着手筹备水运仪象台了吗?” 他对此有印象,但是完全不知道苏颂在熙宁年间就已经开始在策划他一生中最伟大的科学成就。 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