轼望着那“1600贯”默默无语,应当是再一次被明远的“钞能力”所震撼。 待到明远讲起黑衣大食和百年翻译运动,苏轼才来了兴致,将那几本抄本翻了又翻,好奇地问明远:“远之是如何听说这些的?” 明远却早已准备好了说辞:“家父就喜欢这个,此前来信也提过,他来杭州,一来为了生意上的事,二来也为了寻访古籍,也包括别国历史上的重要典籍。” 至此,他完全立稳了自己四处寻访古籍善本的“人设”。 以前在大相国寺寻访古籍的“光辉事迹”,如今也从旁为他添了佐证。 而苏轼是个传统的士大夫,从未想过他国历史上也如中华一般,会有重要的典籍流传。此刻翻着翻着,虽然看不懂,但是看着书页上洋洋洒洒的全是根本看不懂的文字,又附有很多绘制复杂的图形,不知为何便肃然起敬,道:“原来如此!” 他瞥瞥明远,见这少年郎如此热心,顿时想起那天在平山堂上发生的事。 苏轼顿时意识到了什么,拈着胡子问明远: “远之,不知有否可能将这古籍再翻译成中华文字?” “当然——” 明远下一步就要安排这个。他和懂大食文字,汉语水平也较高的夏塞里奥商量好了,会配给夏塞里奥一名有数算背景的抄写官。两人合作,看能否先把《几何原本》已经得来的几卷翻译出来。 “子瞻公,能否将这两人暂时挂职挂在府学里?” “府学?” 苏轼险些将自己的胡子当场拈断两根。 “是!” 明远嬉皮笑脸地相求。 “一切开销都可以包在小弟身上,但是能不能让他们与‘府学’能扯上些干系?” 明远当然知道自己有一点为难苏轼—— 因为要翻译的可不止眼前这几本手抄小册子,后面还有一堆重要典籍呢。 如果能把这项翻译工作挂在府学名下,将来颁布成果的时候,也能师出有名。 只见苏轼凝神思考了片刻,再瞅瞅那本写满繁复文字的抄本,眼光转过来,在明远面上认真地转了两转。 只见他点头答应:“好,明日我帮你去问问本地学官。” * 第二天,达伊尔守信,来明远所住的驿馆,接上明远和种师中、史尚三人,一起前往杭州港。 谁知他们一行人却先上了一条小型帆船。 船上的船工扯动深色帆布制成的风帆,看准风向,船便摇摇晃晃地离开岸边,向更广阔的水域驶去。 达伊尔用生硬的汉语向众人介绍:“杭州城附近……水浅,大船进不来。所以……走一段……水路,大船在外面。” 明远料想是因为杭州城附近浅滩众多,大型海船驶近会有搁浅的风险,因此泊在比较远的深水区。 他和种、史三人都没有料到这个。 史尚在上次渡长江时坐过船,但是还从来没有行驶在靠近外海、风浪剧烈的钱塘水面上。因此他紧张得要命,恨不得找来一根绳索,把自己捆在船板上——真要捆了,估计又会怕这船若是沉了,会把自己一起带下去。 而种师中一脸镇定,手扶桅杆,伴着猎猎的江风向船头眺望。 只有明远注意到他抠着桅杆的手上指节发白。 至于明远…… 达伊尔称赞他:“萧郎君,你好像一点都……不怕海……” 明远微笑,在心里悄悄地回应:以前开过游艇的。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