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家中来了访客。” 明远看着史尚的表情,就知道来客非常重要。 他这位大管家为人鬼精鬼精的,看人也很准,史尚说是要紧的客人那就非常要紧。 “那位姓吕,看年纪已过半百了,但他自称是您的——‘师兄’?” 明远只觉得脑袋里“嗡”的一声。 年纪已过半百,依旧是自己的师兄的,就只有那位——“蓝田吕氏”中的老大,吕大临的长兄,吕大忠。 吕大忠的年龄实际比张载还要大。但是他认为贤才不在年岁高低。在一次听了张载讲学之后,吕大忠便心甘情愿拜张载为老师,追随他探寻经义大道。 但是明远在陕西的那段时间里,吕大忠一直在外任官,因此明远虽然住过他家的房子,却从来没有见过他。 是什么风把这位大师兄给吹来了? 要知道,明远当初打着入国子监上学读书的名号进京,但是却在这里“游手好闲”了一年! 万一吕大忠来过问自己的学业,那该怎么解释? 在史尚眼里看来,平素一向风流倜傥的明远似乎被这个消息惊呆了,连脸色都吓得煞白。他好心提醒:“要不要小人去通知哪位,能来帮郎君解围的?” 明远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拉住史尚,如此如此,吩咐了几句。 然后他硬着头皮,回到自己家中。 吕大忠正在花厅中等着明远,而且脸色颇为好看—— 不为别的,只为明远在花厅中的书案上放着整整齐齐的一排,是所有在汴京城中刊印的《横渠学刊》。 明远在推广横渠先生的学术这方面,努力有目共睹。吕大忠看了想必也很欣慰。 不管怎样,明远总算给吕大忠留下了一个好印象。 明远赶紧上前,向吕大忠见礼,规规矩矩地拜见师兄。 吕大忠正如史尚所形容的那样,已经年过半百,头发花白,脸上额头上皱纹丛生。他与昔日横渠门下的“教导主任”吕大临眉眼五官十分相似,风格也十分相似,一开口便让人觉得他严厉不可亲近。 因此,虽然吕大忠开口称赞明远过去不遗余力推广“关学”的举动,但明远还是有些战战兢兢,不敢多说,生怕多说多错。 他小心翼翼地相询,才晓得吕大忠时任陕西路转运判官,这次来是上京磨勘的。 吕大忠上京之前特地前往横渠,拜见过张载,因此得知横渠门下有三名弟子正在京中。 吕大忠既然是张载门下年纪最长的弟子,自然担负有教导之责,见了明远,聊了两句,便询问明远这些时候在汴京的经历,以及是如何巩固所学的。 这位大师兄一听说明远在国子监中的学籍被人挤掉,因此在这里蹉跎了一年,那对眉头立即紧紧地皱起。 “远之,这一年里,你不会是……荒疏了学业了吧?” 吕大忠抬头看看明远家的花厅,只见布置精美,各位稀有的玩器摆件放置在博古架上,墙壁上挂着名家字画。明远奉上来的茶水也不是凡品。 虽然吕大忠早已听说明远这个小师弟“家境优渥”,但是此刻亲眼见到,还是觉得小师弟恐怕是“玩物丧志”,被汴京城的繁华给迷了眼。 明远连连推说没有,这段时间里,他一直都借着师长们寄来的学术文章,在汴京城中“自学”。 然而吕大忠瞅瞅明远,也不觉得他是个能自学的样子,当即随手取过一本《横渠学刊》,道:“那么师兄就来考较考较你!” “亲爱的宿主,您要不要考虑使用一下‘引经据典’卡!” 幻化成为建盏小茶盅的1127悄悄在明远耳边提醒。 “暂时不用——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