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这番细心周到王雱全然没留意,他临去的时候只是挥手向明远表达谢意,别人他都没放在眼里。 蔡京脸上肌肉微微动了一下:这瓶“酒露”价值不菲。 虽然蔡京早已铁了心,今天无论花多少钱,都要让席间几位最重要的客人吃好喝好,可是他这般千金一掷,花出去的钱别人完全没放在心上…… 确实挺打击人的。 明远这时候倒与那位大夫聊上了,通过姓名,才知道对方姓傅,名堂,行九,旁人都管他叫傅九丈。 这傅堂家就住在丰乐楼对面的巷子里,因此丰乐楼里的酒客或是博士歌妓等人有个什么不适或是急症,都会请傅堂来看。 傅堂面对明远,感叹道:“旁人都是因过度饮酒而生病,小郎君今日却以‘饮酒’来治病,小老儿对此闻所未闻,真是长见识了。” 明远则笑道:“若是傅九丈早来一步,便没有明远什么事了。想必医者自有妙手回春的手段。” 早些明远瞥见傅堂随身带着针盒,猜想他原本是打算施针急救的。 傅堂被他这番恭维话逗得笑了起来,摇着头道:“实实是个嘴甜如蜜的小郎君。” “若有机会,小老儿盼着能与明郎君切磋一二。” 说着,傅堂向明远拱手告辞。 再观这閤子里,王雱与蔡卞一走,剩下的人便已不多。 多坐了一会儿,也不知是否得了主人示意,几个太常礼寺蔡京的同僚纷纷起身告辞。 明远向种建中使个眼神,表示他俩也该走了。 岂料明远几次向蔡京开口要告辞,都或巧或不巧地被他人打断。 最终閤子里竟只留下了蔡京,种明两人,酒博士,和坐在角落那位抱着琵琶,神情有些局促的歌妓。 “元长,天色不早,小弟……” 明远根本就没有奉陪下去的兴趣。 谁知蔡京忽然转过脸,向站在一旁的酒博士点点头。 酒博士顿时伸手,击掌三下。 顿时从门外涌进六名歌妓,莺莺燕燕,都是豆蔻年纪,相貌姣好,笑声如银铃般动听。 十月初的天气,丰乐楼的閤子里虽然温暖,也不过刚好适合他们这些穿着文士襕衫,披着半臂的官员或是年轻士子。这些妙龄少女却只穿着窄薄罗衫,肌肤胜雪,在单薄的绸纱之下隐约可见。 明远猝不及防,顿时觉得香粉的气味扑鼻而至,两名妙龄少女已经一左一右地坐在他身边,柔软的娇躯同时贴上来,只听两女同声娇笑道:“郎君——” 吓得明远赶紧将视线移开,免得冒犯了身边的少女。 他抬头一看,只见种建中那边也不比自己好多少。两名歌妓,玉臂缠绕,脸颊已经快要贴在种建中高大威武的身躯上。 按说种建中只要轻轻一振双臂,这两名歌妓大约就会“自动”离开他三尺。然而明远知道种建中从不对弱女子动手,此刻这位昔日西军中的骁将,今日统御数百工匠的军器监丞,正铁青着脸,像他一样,如坐针毡地坐在座位上,任凭歌妓们娇滴滴地在耳边恭维着—— “好一位雄健英武的官人!” 在这一刻,明远竟然差点笑出来—— 他完全忘记了自己正浑身不自在,只晓得师兄竟然跟他一般尴尬。 可这情景落在蔡京眼里,却别有另一种解读。 “不应该啊?远之如何没见过这等场面?” 他以手支颐,低笑着轻声自语,目睹他亲自安排的这一出好戏,心中对之前的那个猜想顿时更加确定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