铸斩马刀,可以造神臂弓……我们的儿郎上阵,哪怕他前面是契丹还是党项?” 那铁匠似乎根本不是在对眼前的人们说话,而是全然沉浸在自己对美好前景的想象中。他说着说着,似乎已接近热泪盈眶。 “天呐!” “真的成了!” 这几名负责炼焦的工匠又惊又喜地望着彼此,随即抱成一团,谁也顾不上自己身上又是土又是灰又是油。 种建中则努力抿着嘴唇,避免过于夸张的笑容有损自己的权威。 总体来说,他还是保持着一位领袖宠辱不惊的形象,只是言语真诚地夸奖了一句:“做得很好!众位都做得很好!” “种监丞,那……明日旬休……” 一名炼焦工匠趁着上司心情好,把问题问了出来。 种建中将手一挥:“自然是全员就地休整……嗯,旬休!” 他接着将脸一板:“开窑之后有哪些清理要做,你们都知道吗?” 工匠们纷纷回答:“那是自然的。” 种建中见状,松了一口气,转身从炼焦的窑炉跟前离开。 他心里却像是有一团欢喜,马上要炸开一般,只想与别人……某个人分享。 这时,刚才那个抱着铁锭子一路跑来的工匠又追上种建中:“种监丞,刚才小人来这里时,刚好看到院子外面候着个小郎君。” ——小郎君? 种建中敏锐地偏过头,向整个庄院的门口方向看去。 会是他吗? “一个生得顶顶好看的小郎君!”铁匠补充。 “种监丞……” 这铁匠挠挠后脑,有点不大明白,为什么自己补充了一句之后,种监丞就像是已经见到了人一样,大步流星地冲院门那里去了。 * “小远!” 明远正百无聊赖地在外面踱着步,等候有人能为他带一句话进去的。 这里是军器监的“机密重地”,同时又是“安全生产要地”,他一个外人,确实不方便随随便便入内。 此刻明远看着这座院子里里外外都书写着醒目的“小心火烛”标语,又画了相应的标记,就如他在京兆府城外的蜂窝煤作坊一般,心情十分舒畅。 “师兄办事我放心!” 明远只是向种建中提过一嘴,这边种建中就样样照办了。 这执行力,真是杠杠的。 却听身后传来一句:“你难道还能不放心吗?” 正是种建中,板着一张脸,背着手,摆出一副长官的模样,迅速来到明远面前。 “怎样?” 明远以满是期待的眼光望着种建中,脸上的神情却显得很紧张。 种建中刚才被人卖了一回关子,此刻在明远身上找补回来,故意脸色沉重地支吾了半天,才突然点点头道:“成了!” 明远顿时头一低,将双拳握紧,双臂一振,像是要发泄心中积郁似的,大喊了一声:“好!”喜悦之情,几乎满满地溢出来。 “果然如此,果然管用!” 明远冲着空中大喊了两声。 而种建中就站在明远对面默默地看着,他生平头一次感受到这世间,竟有一个人能完完全全地想他所想,与他感同身受。 如果不是为了他,明师弟何必去大相国寺翻遍古籍; 如果不是与他同心同德,明师弟又何必跑来这离京二十里地的小镇上,特地打探消息。 就因为这个,种建中突然生出一种冲动,很想将这少年揽进怀中,将他紧紧抱着。 然而种建中却自知这么做是冒昧至极—— 在军中时,同袍之间亲如手足,也只有在大胜之时,才会喜极忘却一切,紧紧相拥。 然而,现在…… 种建中看看自己身上那一件脏兮兮,被火星燎出一个又一个黑洞得“护衣”。 谁知是明远,突然向前踏上一步,张开双臂,勾住种建中的脖子,给他一个大大的熊抱。 种建中受宠若惊般地回应,将明远的双肩紧紧地拥住,同时伸出右臂,在明远后背重重地拍了几下。 明远:…… 师兄是不是又在考较我最近有没有练功夫? 随即两人心中同时升出一种异样。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