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真着急:停,快停!你俩明明一个是性情爽朗水晶匠,另一个是合不拢嘴乐子人,怎么到了我眼前,就开始上演这多年父子反目突然解开心结的苦情戏了? 他连忙喊:“停!” 宫氏父子同时一怔,转头向明远看过来。 “宫六丈,您刚刚得了水晶镜片的大买卖,可保未来十年生计不愁。” “宫黎哥,你制出了堪比水晶的玻璃球,雇主上门追着你想要聘用你。” “这正是可喜可贺的时候,你们两位哭个什么劲儿呀!” 宫家父子一听,也对。 宫黎:不对! “明郎君说笑了,我若是不去学那些讲古的说书匠,大讲前朝皇帝的轶事,就谁也不会看我的玻璃一眼……” 他话还未说完,就已经看着明远微笑地指着自己的鼻子:“我!” “我想请黎哥来我的玻璃作坊。” * 明远邀请宫黎的时候,他名下还根本没有什么“玻璃作坊”。 但这并不妨碍他先把人忽悠到自己麾下。 当天下午,明远带着向华,冒着酷暑与宫黎一起去汴京城外,看他的“玻璃窑”。 两人一路上聊起各种玻璃料。果然,宫黎是往他的玻璃中加入一种黑色发散状的天然矿石,窑炉中烧出的玻璃便从微微发绿变成纯净无色。 然而若是这种矿石加得多了,烧出的玻璃又会变成紫色。 明远便猜那种矿石是软锰矿。往含铁的玻璃料里加入软锰矿,就会校正玻璃的偏色。但如果“矫枉过正”,就又会让玻璃继续偏色,偏到紫色那边去。 但无论如何,宫黎既然肯动手试验,就已经比不少墨守成规的匠人要强了。 不多时,一行人已经到了地方。 宫六早年间在汴京城西门外买过一间小院子,后来给了宫黎。宫黎便在这院子里自己搭建了一座“玻璃窑”。 宫明二人一到,宫黎便不顾暑热,亲手配了一份玻璃料,然后点燃了窑炉,送玻璃料进去烧。 他上身只穿着一件“两裆”,下着粗麻布的长裤,双手用一对铁钳控制着石臼,不时将盛在石臼里的玻璃料拖出来看看。 而明远在宫黎的小院里左看看,右看看,发现一枚长长的铜杖,看起来像是宫黎用来搅动熔化的玻璃料用的。他伸手一抄,将铜杖持于手中,发现果然是中空的。 实心的铜杖很费铜,因此这个时代的铜匠经常打制一片薄薄的铜片,然后卷起来,将两头切整齐,便是一枚铜杖。明远在刻印坊制作铜活字的铜匠那里见过这种做法。在宫黎这儿一看,果然是一样。 “好了!” 这时,宫黎头上腾腾地冒着热气,将石臼从窑炉中拖出来,用铁钳钳着石臼,将里面红亮粘稠的液体倒出来一团,落在一片铺开的铜板上。 眼看这一大团粘稠的玻璃液软趴趴地散开,成为“一坨”,宫黎赶忙托着那块铜板的边缘,开始左右晃动。 这种做法令明远想起小时候看家里的厨子做藕粉圆子,一只竹制的笸箩里,一只只浑圆的圆子就渐渐成了形状。 没想到那枚滚圆滚圆的玻璃球,也是这么做出来的。 宫黎只要持续晃动那枚铁板,让板上的玻璃料始终保持球型,等到它慢慢冷却下来,就是一枚浑圆透明的玻璃球。 明远表示:感谢宫小乙为他解惑。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