舌抵上颚,咀嚼的动作停了。终于,卫尧掀起眼皮,向陶桃定定看来。 却出乎陶桃意料之外,卫尧没有任何卑怯或是难堪,他的瞳仁极黑,便衬得那眼里倏忽的光如灼燎火舌。陶桃不甘示弱,抬起纤巧的小巴,柳眉倒竖,几乎是恶狠狠地瞪视回去。 两人视线相撞,如火星四溅,剑拔弩张。良久,卫尧却突然笑了,甚至是带着恶意,他扯起嘴角—— 还没开口就被陶然打断。 “陶桃!”陶然罕见地喊了她的全名,语气严肃,夹带警告,“好好吃饭。” 而一旁的云惜文却面露悲色,她双手掩面。 “刺拉”一声,椅子拖拽的声音刺耳又尖锐。卫尧悠悠起身,好好一个会餐被全然破坏,他看起来倒是乐观其成,甚至还有心思问,“那我睡哪?” “……”云惜文强撑着笑,“你想睡哪呢?” 话一出口,她就开始后悔。卫尧分明是初来乍到,又哪里知道家里会有什么房间。 云惜文想开口作补,却没想到卫尧竟跟着她的思路想了下,然后他说,“我要最大的。” 陶桃还在心里骂骂咧咧,什么破烂户,泼皮猴,穷酸玩意……大小姐骂人词汇有限,几个词反复了好几遍,才突然反应过来—— 等等,最大的房间,那不就是她的房间吗! 杏仁眼被瞪得溜圆,陶桃难以置信地朝卫尧看去,却没成想又对上了卫尧的眼睛。 卫尧竟一直在看她。 猜对了。 卫尧垂下眼,掩住黑眸。他放低声线,“如果不行,那就随便了。” 云惜文本来还在犹豫。说实话,她当然很想去尽力补偿这么多年来对卫尧的亏欠。但如果直接答应下来,那陶桃又怎么办?家里的房间很多,云惜文并不想让他们在刚接触时就因此生出隔阂。 这碗水怎么端都不平,但卫尧的退让却重重地往秤上添了砝码。她又何尝不知道卫尧可能是在以退为进,但假如他是真的这样想的呢? 云惜文承受不了这个后果。 带着歉然,她朝陶桃看去,哄道,“桃桃……” 陶桃从来没有这么憋屈过。 从来没有! 但面对着云惜文愧疚的眼神,陶桃却蓦地冷静下来。 她当然可以借此大闹一场,但然后呢?就算这次她赢了,但代价是妈咪更加心疼这个狗东西! 那她以后拿什么跟他斗? 泪珠挂在睫毛上将坠未坠,陶桃瘪着嘴,泫然欲泣,“……我都听妈咪的。” “噢甜心。”云惜文终于忍不住了,感性战胜理性,她快步走到陶桃身边,将她的小脑袋向自己怀里带,同时轻轻抚了抚她的头发。 就像以前那样。 卫尧眼里闪过一丝嘲讽,他上楼,背对着这一家其乐融融。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