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突然拉住梨花满的衣袖,劝道:“名单人选,正是师尊定下的,现在风口浪尖之际,何必冒险呢?师姐一番好意,陈宁心领了。” 陈宁往前几步,畅言道:“难道在凡间清修打坐不痛快么?怎么一定要哪门功法呢。修真界满是争夺权势,我自知不是这块料,便不再想回来了。” 梨花满叹道:“天下将乱,你天赋不俗,若沦落凡间,不知会遭何人毒手。我怎能放心看你回去?你且安心,我先查看情况,再去师尊那探探口风,回来与你说对策。你万不可擅自出山!” 他双目发红,不禁哽咽起来:“师姐大恩大善,陈宁无以为报。” 梨花满御剑而去,听了喃喃道;“问心无愧谈何容易,善之一字难上加难。” 她离宗几日,金部财政紧缩,外门弟子几乎倾巢出动,进入妖域险地。若非资源匮乏,平日里断然不会如此草芥人命。 今夜梨花满上山,听到战鼓并未深思,这会儿才专程打探其他峰相识的弟子,又同孟子璋传讯询问。 原来内门各山头月例缩减,双燕紫气二峰优秀弟子最多,为保头部弟子所需,紧急开放近百擂台供弟子刷新顺位排行,十日后末流将被淘汰至外门,因此竞争尤为激烈。 孟子璋被秋峰主威逼策反,以丹药法宝为诱,暗中操作抽签规则,保他名次安全。 梨花满心中百味杂陈,他说起此事得意洋洋,似忍不住想通告天下人一般。他身为一方豪强中云盟盟主之子,天赋不俗,过去受尽族人冷眼,屡遭不公,如今风水轮流转,倒轮到他擅作威福了。 她越听越是心凉,幼时侠义纯良的孟子璋离他们越来越遥远,已然消失不见。或许别人都可以憎恶他,不过是动动嘴皮子的功夫罢了,可她一路看来,除了伤感什么话也说不出。 远林中异鸟哀鸣,内门两座巍峨伟岸的山峰身披灯火。 喊声鼓声交织,剑啸雷鸣此起彼伏,驳杂猛烈的各色灵力震天撼地,如同被大碗紧扣在内,才没有将山震塌。 梨花满站在寂寥的暗夜中遥望,看似如同人世的旁观者,可她全无半点轻松万幸,不能言语,唯有悲泣之状。 灵力绚烂的擂台群,斜斜地飘着血雨,断手、断臂被踢进犄角旮旯,而远征妖域又葬送了多少性命! 她何德何能,这一日怎会轮不到自己?岂能当个悄悄窃喜的缩头乌龟。 她直直地向亮处走去,只觉得每走一步皆如同刀割。 要枉死多少人? 有这么多本领,为何不做点好事? 她不知道自己在问谁,无意识间缩地成寸,走上紫气峰陡峭的山路。一时神魂飘渺,陷入了玄之又玄的境地,仿佛游离人间之外,路过苍生百态。 女孩惊恐万分,止不住哭泣,牵引她的男修道:“哭什么哭,好好看。这是咱们峰主方施文的亲传大弟子——肖玉岸。咱们叁生有幸看他出招啊,赶紧参悟他的意境,说不定能突破。” 女孩一边抽噎,一边强睁眼睛,可除了害怕什么也参悟不到,哆嗦道:“别人悟出什么来,咱,咱们问问不行吗?” “瞎扯!每个人的道不一样,同一个东西,不同的人能悟出不同的道,必须亲力亲为。” 梨花满全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向一个未知的人发问,未察觉自己周身弥漫浮光。 含情峰的弟子甚至没有竞争改命的机会,直接敲定名单,可难道紫气双燕的顺位,没有无形之手的干预么? 谁受重点栽培,谁被排挤到边缘,无数年以来,难道这些醉心争斗的峰主长老,自己心里没有名单么! “啊——”女孩惊恐尖叫,被抛下台的头颅吓得跳起。 台上修士抱拳歉意道:“在下修为浅薄,唯此斩首绝技学得尚可,着实抱歉。” 方施文大笑,先向同席长老道:“犬子不才,净把我粗鄙之处学去了。赶紧下来吧,别比了。” 长老捋捋胡须,几欲张口,最后只得将方博之名从名单上划去。 但饶是方施文在此,却没看到一位白衫女子,从最陡峭的侧峰走上他的山头,步入他人山人海的演武会,安静地从他眼前路过。 “是道则进,非道则退。正己化人,矜孤恤寡……” 她合上头颅的眼皮,手上鲜血淋漓,不禁抬头慨叹:“碌碌却因何!” 犹如上天请她看了场戏,上演世间一幕,等她忍不住起身,正往前一步,原来戏台竟是她所处的世界。 看似光明磊落,实则包藏祸心,这场比斗又会蹉跎贻害多少无辜之人,但他们这么做,就只有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