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听庞春梅一声凄厉的喊叫,吴月娘几人赶紧都过来了,只见李娇儿正费力的趴在床沿上,往痰盂里呕着血。 见吴月娘几人进来,便将手伸向她们,口中说着: 老爷…… 她身体本就虚弱,再加上口中满是血污,几人只听见她所说的老爷两个字,后面的话就听不清了,还想再问的时候,李娇儿手臂无力的垂了下去,身体趴在床沿上再也不动了。 吴月娘吓了一跳,赶紧让庞春梅去试了试她的鼻息,发现他竟就这样死了。 吴月娘赶紧问道,这是怎么回事?昨天还好好的,怎么突然间就这样死了呢? 庞春梅道: 奴家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今天晚上给她喝药时,就见他昏昏沉沉的口中不断喊着老爷的名字。过了一会儿又好,好像突然醒过来似的,瞪大眼睛口中又说着,天神下凡,天神下凡,因果报应,因果报应之类的话,奴家也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意思,等过了一会儿给他喝完水之后,她先是睡了睡下了,接着就突然惊醒过来,嘴里一直念叨着老爷老爷然后便口吐鲜血,接着奴家便吓的大叫,然后娘子你们便都过来了。 孙雪娥先是一愣,有些惊疑不定的看着庞春梅,然后才又说道: 想必二姐也是梦到了什么,或是老爷给她托梦,若不然她怎么记说老爷的名字,又喊着天神,那天神可不就是指的天神武大郎吗?看来这报应来的还真是快,才几天的功夫,二姐就这样没了。 吴月娘和孟玉楼愣在原地,若说之前根本不信,但是现在看到李娇儿如此情况,不由信了三分,只不过说还未到动摇她们根基的时候。 想到这里,吴月娘又说道,最近这段时间家里不甚太平,你们千万不要胡乱出去,免得惹出什么事情来,咱们家里现在老爷去了,咱们现在娘们几个人微言轻,又没有什么靠山,若是再出了什么岔子,那可就万劫不复了。 几人自然无不应允。况且出了这样的事情总是要给李娇儿办丧事,有哪里有时间去管别的事情? 晚上,趁着给李娇儿守灵的时候。孙雪娥将庞春梅拉到一旁,小声问道: 她到底是怎么死的,总该不会是你害死的吧。 庞春梅说道: 我虽对她没什么好感,但是也不至于将她害死,她自己之前就已经那个样子,死不死难道不是时间的问题吗?就连之前来看病的郎中都说已经救不活了,我有那个必要去害她吗? 孙雪娥点点头又问道: 那她说的那个老爷和天神下凡的事情又是怎么回事? 庞春梅说道: 那个却是奴家自己胡乱添上去的。 两人相视一笑。都不在说什么。 停了三天便就给李娇儿置办丧事,先是派玳安找人打了一副寿材,摆在堂中,又请了西门庆生前的几个好友。 至于那谢希大、应伯爵之流则是一个都没请,虽说没请,他们倒自己来了。说是给李娇儿送行,但实际上只不过是来混吃混喝,而且看看有没有什么便宜可占。 这应伯爵、谢希大之流都是酒肉好色之徒,见吴月娘、卓丢儿、孟玉楼、孙雪娥皆是穿了一身孝,便都两眼放光,根本也不去看别的,竟直勾勾的盯着她们几人看。 吴月娘被他看得烦了,便让玳安将他们打发出去。谁知那谢希大、应伯爵根本不吃这一套,就仗着西门庆不在。调笑道: 怎么,当时大官人还在的时候,我们还也是坐上宾客,如今大哥不在,我们前来吊唁反倒被你们轰走,这是什么待客的道理? 吴月娘被他说得说不出话来,卓丢儿一心想着如何私奔,也根本不去管这些事情,至于孟玉楼,则完全是个没主意的,吴月娘说什么,她就说什么,吴月娘没说话,她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谢希大、应伯爵见她们几个女人说不出话来,胆子便又大了几分,竟是直接躺倒在李娇儿棺材前面,一边呼喊一边说道: 如今大哥不在,这当祖母的竟然就瞧不起咱们这几个穷兄弟了。就算是说破大天去,也不应该是这个理。如今不给我们一个交代,我们说什么也不走了。 吴月娘万万没想到这几人竟然如此无赖,眼看着就要到出棺的时间,但是他们几人就躺在棺材面前不动,抬棺的众人又不可能从旁边绕过去,便都僵持在原地,一时也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况且西门庆在时这其中许多人都被他欺辱过m.Hzgjjx.cOM